霍以驍道。
霍懷定眉梢一揚:“怎麼說?”
“伯父,”霍以驍靠著院牆,顯得十分放鬆,“閔郝常年往其他衙門伸手,葛胥與他狼狽為奸,方啟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會兒打算裝死全推出去。文書還沒有全部查清楚,聽說,閔郝還在兵部、鴻臚寺、苑馬寺的開支上動了手腳。我的目標是閔郝。”
霍懷定摸了摸鬍子:“證據充足嗎?”
霍以驍道:“太常寺的開支肯定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進了閔郝和葛胥的口袋。其他幾處,還沒來得及細細整理文書。訊息的來源靠得住。”
畢竟是在戶部的地盤,說上這些就差不多了。
既然有問題,那隻能追著查,霍懷定相信自己和都察院手下這些人可以查得出來。
至於,霍以驍為何盯上了閔郝,買賣的來龍去脈是什麼,他口中的靠得住的來源又是誰,這一些,霍懷定不是不關心,而是現在不是重點。
等之後回了霍家,霍懷定有足夠的時間去和霍以驍溝通。
霍懷定拍了拍霍以驍的肩膀,道:“後續交給我,今晚回府怕是要很晚了。”
霍以驍頷首。
霍懷定這才不疾不徐走向閔郝。
“霍大人辛苦、辛苦,”閔郝臉上堆著笑,“才剛剛抵京,又有公務接上,霍大人,真是辛苦了。”
“不敢當,”霍懷定笑容和煦,“都是替朝廷辦事,不敢論辛苦,倒是我們這一大群人,給戶部的大人們添麻煩嘍。”
兩人你來我往,全是官場上的客套話。
閔郝有心探一探底,偏霍懷定一口官腔,愣是什麼風都沒有透。
“霍大人還得去太常寺吧?”閔郝問。
霍懷定道:“是,得過去一趟。我進宮的時候沒有遇上方大人,少不得去太常寺問問兩位侍郎,再去方家走走。”
閔郝客客氣氣地送霍懷定出去。
他想,剛才看霍以驍和霍懷定交流,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八成沒有談及自己。
因為人在談論別人時,若那人在附近,都會下意識地看他。
這兩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看過來。
閔郝如此安慰自己,送完了霍懷定,才回到裡頭。
史侍郎抬眼看向閔郝,見閔郝衝他搖了搖頭,他的心沉了沉。
作為閔郝的下屬,史侍郎的手上也不乾淨,而且,一旦坐實了太常寺開支被動了手腳,戶部裡倒黴的,首當其衝就是他。
閔郝會毫不猶豫地棄車保帥。
如果不能硬逼方啟川和葛胥背下罪名,史侍郎就保不住自己的腦袋。
他如何不心慌?
史侍郎看向朱桓。
這一整天,三殿下還是和之前一樣,認真翻看文書,好似都察院稽查戶部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一般。
可史侍郎親眼看到朱桓和霍以驍去了御書房。
散朝那會兒,閔郝問及,史侍郎還沒有想起來。
下午時候,他總算想明白這幾日裡的反常的。
這兩人,看太常寺的文書看了很久。
最初是四公子從庫房領出來的,他看過之後,文書堆到了三殿下跟前,這還不算完,接下去又是四公子翻看。
與其他衙門只各自看一次的方式不同。
只有太常寺,他們反反覆覆看了很多次。
前日四公子沒有來,不知道去做了什麼,昨兒回來,桌上放著的還是太常寺。
他們必定是從中看出了端倪,才告到了御書房,就等著借都察院的手,把貪官揪出來。
殿下們六部觀政,三殿下這是要搶頭功!
史侍郎的心撲通撲通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