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娘伺候溫宴淨手,壓著聲兒問:“莫不是走漏了訊息?”
“怕什麼?”溫宴輕笑,“我不認,你不認,二叔父還能把我們倆押到衙門裡去?”
哪怕溫子甫要這麼做,桂老夫人也斷斷不會答應。
老夫人可不丟這個人。
溫宴帶著歲娘和黃嬤嬤一塊到了長壽堂,乖巧給長輩問了安。
溫子甫先前不可能對一丫鬟目不轉睛地看,因而也就只有一個淺顯印象,剛才被老夫人和曹氏質疑,就當是自家記錯了,這會兒再細看歲娘模樣……
和畫像上還真有那麼點像。
“宴姐兒,案子一步步辦,叔父官職在身,不得不問幾句,是與不是,你只管說,都是自家人,必定向著你。”溫子甫和氣著道。
溫宴笑了笑,雙眼彎彎:“身在其位謀其政,這個道理,宴姐兒是懂的。”
溫子甫摸了摸鬍子。
他本就惱伯府,要問話的又是自家晚輩,心從最初就是偏的,見溫宴如此懂事乖順,越發覺得是季家潑髒水!
外頭不知道,他們溫家難道不清楚嗎?
季究那紈絝臭小子看上了溫宴,甚至為此打了溫章和溫珉呢!
溫子甫問話問得清風和煦,溫宴答得規矩得體,歲娘在宮中多年,應對進退都有一套。
總之就是一句話,不知情,不曉得,從未出過門。
西北角門上的門房婆子也被叫了來,她的冊子上,這幾日間的出入記得明明白白,別說是熙園了,溫慧、溫婧身邊的人也沒有從她眼前出入。
曹氏又使人去其餘幾處門房問了一遍,都是一樣的答案。
桂老夫人等他們問答完,道:“二郎這下該放心了,他們伯府什麼混賬事兒都別想賴著我們。”
溫子甫頷首,老夫人說得對,這個歲數的小丫鬟扮男裝,看起來都差不多。
他正要說幾句,外頭有婆子來傳話,說是衙門裡來人,請二老爺帶著三姑娘並歲娘一道去順平伯府,當面說說明白。
此話一出,溫子甫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就消失了。
“為何要宴姐兒過去伯府?這是什麼道理?”曹氏還沒有轉過味來,下意識問了一句,餘光瞥見桂老夫人陰沉的臉色,她縮了縮脖子。
“我不去,”溫宴靠著桂老夫人,嬌嬌道,“前回請我,我沒有去,這回換了這等法子了?往後誰家想見我,也別遞什麼帖子定什麼宴席了,往衙門裡遞個狀紙,無憑無據的誣告,我就得老老實實出面。”
溫宴的話是火燒澆油,桂老夫人越發氣了,難得說了重話:“說白了,不就是欺我們侯府日薄西山嗎?二郎,我們宴姐兒不去!你們李知府要捧順平伯府的臭腳,老婆子可不慣著!”
溫子甫也憋著氣。
原本,長兄為夏太傅的乘龍快婿,雖遠在京城,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衙門上下,對溫子甫很是客氣。
去歲變故之後,雖沒有影響他的官職,但多少還是有些不便之處。
溫子甫處處忍讓,可這回若是再忍,毫無證據的狀況下讓溫宴去順平伯府對質,那以後隨便什麼貓啊狗啊都能欺到他頭上來了。
他與桂老夫人商量了幾句,讓傳話的婆子去告訴衙門來的人。
想認人,順平伯府自己遞帖子到定安侯府來,衙門可以陪著,但也不用大張旗鼓。
畢竟喊著要把人關大牢的、要被關進大牢的,都不姓溫!
話扔出去了,溫子甫又好生寬慰了桂老夫人一番。
他本想著順平伯府裡胡攪蠻纏的那一位老夫人不會答應,明後日少不得再扯皮,沒想到,小伯爺夫人竟然踩著夜色來了。
桂老夫人讓溫宴進了碧紗櫥,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