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衝她使眼色,做了個請的手勢,她只得退下了。
太皇太后氣得臉色發白,感覺胸口很不舒服。
許嬤嬤忙替她順氣,她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恨恨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氣死我了!”
許嬤嬤道:“老祖宗莫要動怒,身子要緊。”
太皇太后:“我總有一天會被他們氣死。”
許嬤嬤壓低聲音道:“老祖宗丟了郭太后這顆棋,還有江都那顆呢。”
太皇太后看著她,面色稍稍好了些。
不一會兒永寧殿那邊的內侍過來傳遞訊息,她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憤憤道:“那群老東西,要跪就讓他們跪!”
內侍為難道:“可是賈總管說晉王手捧血書求聖上徹查郭尚書,若事情傳了出去,實在有損聖上清譽,還請老祖宗想法子把這事圓下來。”
太皇太后似沒聽清,追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內侍又重複了一遍,太皇太后震怒道:“李珣無恥小兒!”
許嬤嬤忙安撫道:“老祖宗息怒,身子要緊。”
太皇太后怒極反笑,恨聲道:“好一個李蘭生,拿著先帝的託孤血書來欺負孤兒寡母了,真叫人可憎!”
許嬤嬤重重地嘆了口氣,“那血書乃雙刃劍,兩頭都有刃,上能抑皇室,下能制晉王。老祖宗得想法子把事情圓下來,若不然陛下定會落一個徇私枉法的名聲,史書上記一筆就難看了。”
太皇太后沒有說話。
許嬤嬤朝內侍做了個手勢,他匆匆退下了。
殿內頓時安靜下來,太皇太后捏了捏眉心,心裡頭不知是何滋味。
許嬤嬤替她揉太陽穴,她恨恨道:“你說李珣怎麼就不是我親生的呢?”
許嬤嬤:“……”
太皇太后不痛快道:“此人真是深得武帝真傳,父子倆玩弄權術爐火純青。我現在失悔不已,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留他活口,放任他在昭妃手裡苟活下來。”
許嬤嬤:“老祖宗失悔已經來不及了,唯今之際,得想法把事情平息下來。”又道,“陛下年輕氣盛,晉王等百官逼他查辦親孃舅,定然是不允的。老祖宗得去周旋,莫要因此而寒了百官的心,落下非議。”
太皇太后抱手沉默。
她心裡頭到底還是不痛快,說道:“既然跪都跪了,那便讓他們跪個夠,別以為捧著個血書就能震住皇室。”
這一跪,便持續到正午。
年紀稍大的承受不住寒冷,有人暈厥過去,也有人苦苦支撐。
李珣捧著血書一動不動,常年累月的軍營生涯造就出他非同尋常的堅韌耐力,哪怕全身都跪得麻木了,仍舊傲然挺立。
不少人對他暗暗欽佩。
直到下午未時,太皇太后才來永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