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金貴得要命。
那像蠶繭似的潔白令他們開了眼界。
這東西平日裡只種在達官顯貴的花園裡,他們活一輩子都見不著一回,而今它屈尊降貴來到他們種的莊稼地裡恣意綻放,就跟富家千金被市井百姓集體圍觀似的,讓人們對它評頭論足。
待竇氏覺得棉桃吐得差不多了,便一邊送請帖,一邊命人開始佈置辦擊鞠賽的場地。以前也在莊子裡舉辦過賽事,人們輕車駕熟,七手八腳安排得井井有條。
賀府不少僕人都調派過來,一些人用於佈置莊子伺候到來的貴人,一些人則日夜看守四十畝白疊子,謹防被踩踏。
田埂邊更是圍起了一道道柵欄,禁止閒雜人等在周邊走動,各方面都安排得周全妥當。
八月初七那天天公作美,太陽好得不像話,京城裡不少貴人都出城前往莊子看熱鬧,甚至連王老太君都罕見地出來溜了一趟。
王簡告訴她,四十畝白疊子吐絮的壯觀場景她估計一輩子都沒見過,一下子把王老太君的興趣勾了起來,倒要去看看那奇觀。
馬車上的姚氏顯然也好奇不已,問道:“賀家瘋了不成,種那麼多燒錢的玩意兒,又不能吃喝,能有什麼作用?”
王簡笑道:“聽賀二郎說是可以做成被褥子的。”
姚氏:“???”
王老太君半信半疑,“拿白疊子做被褥子?”
王簡點頭,“賀二郎是這麼說的。”
姚氏不由得說道:“那也委實奢侈,光那種子就金貴得要命,做成被褥子得要多少白疊子才能行?”
王老太君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竇春娘還真會搞名堂。”
今兒太陽好,人們就像出城趕集似的,到處都是馬車家僕成群。
有打馬而過的少年郎,也有嬌俏如花的小娘子,就連梁王老兒都跑來觀熱鬧長見識。
路上碰到王家的馬車,見王老太君也在,他調侃道:“喲,今兒什麼風把苗家大妹子也吹來了?”
王老太君道:“糟老頭沒個正經,欠打。”
梁王摸了摸鼻子,“我是糟老頭,你就是糟老婆子,我且問你,怎麼也捨得出山了?”
王老太君:“你老小子逛了大半輩子的御花園,也跑賀家莊子來開眼了?”
梁王“嘖”了一聲,“不就四十畝白疊子,當我沒見過不成?”
王老太君:“你哪兒見過了?”
梁王:“西域那邊。”
王老太君:“瞎說,你這老頭怕是老糊塗了,白疊子是從天竺來的。”
梁王:“……”
嘖,吹牛把地域給忘了。
竇氏和賀二郎夫婦昨兒下午就過來的,賀大郎今日也同自家老爹來看熱鬧。
多數人不是衝著擊鞠賽而來,而是想看看四十畝白疊子吐絮的奇觀。
這不,人們下了鄉,沿途到賀家莊子的路上就聚了不少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都駐足觀望。
棉花地裡的棉桃已經吐絮了大半,跟自家園子裡的差不多,但一下子種了成片成片的,看起來就不一樣了。
那些潔白的花朵爭相綻放,一眼望去,全是生機勃勃。
微風掃過時,此起彼伏,眾人不由得嘖嘖稱奇,都覺得賀家瘋了,種了這麼大片白疊子供人觀賞。
王老太君拄著柺杖,在陽光下眺望那片頗為壯觀的場景,說道:“我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的白疊子。”
王簡道:“祖母這一趟沒算白跑。”
王老太君點頭,“確實沒白跑。”又道,“往日自家園子裡種的也不過數十株或上百株,這一下子就是四十畝,委實嚇了一跳。”
姚氏也道:“瞧著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