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是從來不信鬼神的,經歷了這一遭,不禁生出許多疑竇。
他為什麼一醒來就變成了八哥呢?
原來的那隻八哥難不成跑到他的身體裡去了?
這情形實在荒誕。
王簡難以置信,卻又被眼前的事實征服,只得作罷。
之後兩天他一門心思練習飛翔,總算能順利在周邊上空盤旋。
這日接近正午時分,王簡朝文廟坊飛去。
羽翼下的風裹挾著熱浪撲面而來,從高空俯視,縱橫交錯的屋舍民宅密密麻麻,帶來的視覺衝擊力是巨大的。
他頗覺新奇,自小在京城裡長大,對這座古老的城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然而換一個視覺去看它,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沒隔多時,文廟坊落入眼底,王簡放慢速度低飛,尋著往日記憶進入衛國公府後,他降落到玉瓊園裡的一棵大樹上。
院子裡聚滿了人,他仔細觀察那些人的衣著,應是宮裡頭的,怕是驚動了皇室。
衛國公的妾室子女們頂著日頭站在太陽下,規規矩矩的,不敢造次。
寢臥裡氣氛凝重,整個太醫署的御醫們都來了,就王簡的昏迷情形進行看診討論。
王太后坐在耳房的椅子上,頭戴白花,著素服,面色陰沉得似浸了寒霜。
屋裡除了她和王老太君是坐著的外,其餘人皆是站著的,包括衛國公和姚氏。
姚氏很擔心王簡,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傍身,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往後的日子不知道該怎麼過。
隔了許久,院使黃長林從寢臥出來,畢恭畢敬地向王太后彙報看診的情況,說道:“世子昏迷不醒,應是腦內有淤血堵塞導致,需扎銀針,服湯藥才能活血化瘀,只有淤血化盡排除後才能甦醒。”
王太后皺眉問:“這得要什麼時候才能醒?”
黃院使:“回太后,根據臣等初步看診,病人只是淺度昏迷,目前對外界刺激還有反應,待臣施針後,若效果良好,病人自會呈現半昏半醒狀態,如此一來,可用銀針和藥劑雙管齊下,初步估計,若快的話需一兩月能徹底恢復正常,慢的話……則要月。”
聽到這話,姚氏頓時揪起心來,卻怕失了儀態,只得偷偷抹淚。
王太后心情不好,陰霾地揚手,黃院使退下了。
室內一片寂靜,低氣壓令在場的人渾身不自在。
王太后看向自家老爹,說道:“父親可有仔細查過三郎墜馬的原因?”
衛國公道:“臣仔細查過,那馬匹有類似癲癇的病症,突發疾症,才致使三郎墜馬。”
王太后柳眉一擰,“好端端,怎麼就三郎騎上了那匹馬?”又道,“誰牽給他的,給哀家仔細的查,務必弄出個名堂來。”
衛國公應聲是。
王太后伸手,劉嬤嬤攙扶她起身,她說道:“哀家要在這兒小住幾日。”
衛國公:“碧月樓已經著人收拾出來了,太后隨時可以過去。”
碧月樓是王太后未出閣時住的地方,離主母姚氏的住處也近,她想了想道:“哀家乏了,要去歇會兒,你們都散了吧。”
劉嬤嬤攙扶她出去,她好歹在宮裡生活了十多年,那身皇家氣派是容不得褻瀆的,整個國公府的人都不敢直視,紛紛垂首靜默。
主僕走到前廳,院子裡的妾室攜子女跪到地上恭送。
王太后狀似無意地掃了她們一眼,視線落到二房喬氏母子身上停留片刻,才由劉嬤嬤扶著上了步輦。
華蓋在頭頂遮陽,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碧月樓。
跪在地上的妾室們鬆了口氣,她們是懼怕這位太后的,因為她極不好相處。
府裡除了姚氏和王簡外,無人能與她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