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故留花了快半盞茶時間消化,久到小徒弟埋在他肩上哼唧才回過神,但仍是不敢相信的模樣。
向來厭煩人重複的滿故留,終於成為自己最討厭的人。
「阿暮,你剛剛說什麼?你喜歡師尊?」
暮昔竹本就是借著酒壯膽,又是新手沒喝過酒,一下子喝的太猛,再被溫泉蒸了半天,頭疼欲裂。
「師尊我頭疼,嗚嗚頭疼。」
小徒弟帶著哭腔的聲音鑽進滿故留耳中,他顧不得糾結剛才的問題,趕緊把小徒弟的腰環緊,抬手一捲帶著人回了歸影殿。
喝醉酒的滋味不好受,暮昔竹的衣服被他三下五除二的脫了丟到旁邊,一通忙活下來,暮昔竹緊繃的神經放鬆,躺在床上睡熟。
醉酒的人失去意識睡著,徒留被一句話攪得內心七上八下的滿故留,他坐在床邊看著小徒弟嘆了口氣,該拿他怎麼辦呢?
一句話讓他心潮起伏,自己卻睡熟過去。
滿故留向來做事十拿九穩,對上暮昔竹的事,瞻前顧後怕這怕那。
到現在,他仍不確定小傢伙口中的喜歡,是不是他渴求幾千年的那種。
殿內藤蘿香淡淡,床上少年閉眼睡得安穩,床邊男子坐下注目良久,深深嘆了一口氣。
阿暮,別讓我失望。
滿故留想守在暮昔竹身邊,等他醒過來再確認那話,醉酒的人意識不清,他不希望小徒弟是在這種狀態下跟他坦白心意。
但是八重天突然傳來訊信,妖界有人來訪,老妖帝和老妖后也再次回到仙界,信中未盡之語明顯是需要滿故留當面詳談。
妖界是阿暮的本家,換做鬼魔兩界,滿故留已經敷衍過去,但是妖界,他必須得去一趟,何況七重天還有拾容,滿故留也要提前給妖帝打個預防針。
不得不離開九重天的滿故留,吸取上次教訓,此次沒讓兩個靈寵看著小徒弟,而是把兩隻小妖獸喚來歸影殿,吩咐清楚立馬便沒了影。
他想趕緊處理掉,最好趕在阿暮醒過來之前回九重天。
不料,趕去八重天的他,得知事情原委後,臉色鐵青,硬生生呆了兩天,才勉強把事情告一段落。
而九重天的暮昔竹,在他離開的第二天早上醒過來,預料之中的頭疼並沒有繼續,被師尊下了醒酒訣的他,覺得輕鬆的可以打十個詭滯。
即便猜到床上除他沒別人,暮昔竹醒來的時候說不失望是假的,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發愣。
外面守著他的兩個小妖怪進來,看到他醒過來,關切的詢問情況,暮昔竹隨意把自己的狀況說完,趕緊就問師尊在哪裡。
留採默了一瞬,毫不添油加醋的說了實情。
暮昔竹聽到後,沮喪的垂下眉眼,師尊的態度擺明就是不喜歡他,但還是把醉酒的他送到歸影殿休息。
原來,就算告白了,師尊拒絕掉也可以對他這麼好。
他的擔心果然落實,師尊對他僅僅是對徒弟的關愛,別無逾矩,是他痴心妄想。
念及至此,他整個冷下氣場,妖冶精緻的面容恍若敷上一層冰霜,顯得生人勿近,半張臉隱在暗處,難以言喻的低氣壓在內室蔓延。
留採尚好,朱玉直接被嚇得臉色煞白,縮在留採後面不敢說話。
似乎過了很久,朱玉聽到暮昔竹淡淡的喚她名字,她揪著身側的裙子,從留採背後站出來,忐忑不安的低著頭。
「你的法子沒有用,別編書了。」
聲音很淡,沒什麼情緒。
暮昔竹記得,小紅鳥說過,要把她追人的法子編成書發揚光大。
可他的實踐證明,根本沒用。
朱玉心一緊,隱約察覺到點什麼,難道她猜錯了,仙尊不喜歡妖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