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聽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他朝著那緊閉的大門看了過去,懶洋洋的喊道,“王豆!”
門嘭的一聲被人踢開來,顧甚微下意識的將手搭在了劍柄上。
只見那屋子門前,王御史的長隨一手端著一個托盤,嘴中還咬著一個竹筒,踢門的腳尚未放了下來。
他行雲流水一般的在那窗前的團桌邊放下托盤,將裡頭的瓜果點心端出來擺得滿滿當當的,又將那竹筒放下,隨即從後腰抽出了幾支花來,替換掉了桌上白瓷瓶裡的晚山桃花。
王御史見狀衝著二人擺了擺手,“你們且去蚍蜉撼樹吧!”
“某家財萬貫,嬌妻美妾在側,擔心若是死了下回投胎,沒這好日子!”
顧甚微深深地看了王御史一眼,可不是得積累十世功德,才能娶到財神爺!
她想著,沒有多言什麼,同韓時宴對視了一眼,一併離開了這裡。
御史臺還是那般嘈雜,不過二人同來時心情已是大不相同。
韓時宴看著同他並肩而立的姜太師,認真說道,“我們的推測,也未必就是正確的。畢竟江潯已經死了,他畫那畫的用意,也只有他自己知曉。”
“如果對手是姜太師或者李太保這等人物的話,他們也有可能對我們進行誤導。我們還是應當先找證據。”
“顧甚微,之前我同你說的話,永遠的都有效。”
“不管那個人是誰,哪怕那人是天下共認的聖人,我也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他若是神,我們便將他拉下神壇。”
顧甚微聽著,避開了韓時宴那炙熱的視線,她不著痕跡的挪動了位置,離韓時宴遠了一分。她擔心若是離得再近一些,韓時宴便會聽到她變得激烈的心跳聲。
那是姜太師,韓敬彥不敢動,王御史不想動,只有韓時宴同她並肩站在一起。
“十七娘!”
顧甚微正想要對韓時宴說話,卻是聽到前方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循聲看了過去,發現不知不覺的同韓時宴已經走到了御史臺的大門口來,在那門前停著一輛青色的馬車。
馬車的窗紗被撩了起來,李銘方從那裡探出頭來,衝著她揮了揮手。
顧甚微一愣,視線不由得落在了那馬車壁上掛著的木牌上,那上頭赫然刻著一個姜字。
“阿姊!”顧甚微輕喚了一聲,小跑著出了門。
她跑了幾步,又轉身看向了韓時宴,“我且先去。韓御史不如去查查那個叫做福雅的小宮女。”
韓時宴欲言又止,看著李銘方的目光深邃無比。
李銘方被他看得心驚肉跳,她抿著嘴笑了笑,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顧甚微瞥了一眼那車架邊站著的二人,駕車的車伕她不認得,倒是那婆子是她曾經見過的柳媽媽,當初她同李銘方相見的時候,這個婆子便是跟在她身邊的。
顧甚微想著,就瞧見李銘方撩起了馬車簾子,衝著她伸出手來。
幾個月不見,李銘方看上去憔悴了許多,身上的衣衫瞧著都有些不合身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中還帶著紅血絲兒。
“我聽說你出事了,可還好?”
顧甚微輕輕地頷首,衝著李銘方笑了笑,她抬起手來,對著李銘方舉起了胳膊,“我好著呢,能夠打得死牛!”
李銘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眶微紅,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很好,前段時日生了一場病,不過四郎待我甚好,如今已經大好了,就是清減了些。”
顧甚微蹙了蹙眉頭正要說話,就感覺身下車廂一動,馬車已經行駛了起來。
“阿姊可尋太醫瞧過了?你從前最是怕喝藥,一點點都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