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庭說著,緩緩地站起身來,他居高臨下的看向躺在床榻之上官家,輕聲說道,“你放心,我會讓蘇貴妃同趙誠為你殉葬的。”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當年他被魯國公帶出宮去放生,正是蘇貴妃派了那九幽門主的父親追殺他。
他們從一開始便勢同水火,不是蘇貴妃殺了他,便是他像是擰斷那隻鳥脖子一樣,擰斷他們的脖子。
張春庭垂了垂眸,並沒有再多言什麼,他的大袖一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那些等著哭喪的人便立即湧進了文德殿中,開始唱唸做打的演出了一出好戲。
張春庭站在門前,瞧著被剩在了那裡的三人,顧甚微雙手抱著劍靠在牆角,李三思一大坨杵在那裡像個不動明王,二人都看著上竄下跳的魏長命,像是看不聽話的猴兒一般露出了鄙夷。
魏長命嘰嘰喳喳,手舞足蹈的,時不時的還雙手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大圓圈來。
即便是不聽他都能猜到,這蠢小子一定是在吹噓他,將他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絲毫感覺不到自己就像是一個無腦吹的佞臣。
張春庭瞧著,突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笑得是那般的好看,像是春風融化了積雪,暖陽照亮了繁花。
而在他的身後,那群等了許久的哭喪人,這會兒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張春庭聽著大太監的唱聲,轉身再度朝著屋中走去,他是新皇豈能不去送舊帝一程。
“顧親事,多虧了你飛鴿傳書送回來的訊息,讓我們找到了關鍵的證人!”
“你不知道那個蘇貴妃有多壞,當年就是她派人想要殺死我們張大人的!先太子謀逆也有她的手筆,官家此後身體不好,也是她派人給下了藥。”
顧甚微聽著,眨了眨眼睛。
這些事她當然知曉,因為這些就是她在武林大會打敗那九幽門主之後得到的秘密。
李三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無語地衝著魏長命翻了個白眼兒,“話都說不清楚,你同顧甚微在這裡保護大人,如果有誰對大人不利,管他是誰,把他腦殼砍掉。”
“我去押鎮殿前司,吳江同馬紅英已經在那邊了。”
他說著,抬起手來,對著顧甚微同魏長命腦袋上各砸了一拳。
他看了顧甚微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長命只知其一,等事情過去大人自是會尋你。保護好大人。”
……
等顧甚微再見張春庭,已經是十日之後了。
國喪期間的汴京城一下子靜謐了下來,汴河之上那撩人心絃的靡靡之音短時間再也聽不見了。
酒樓瓦肆門前的酒旗撤了下來,唯有那尋常百姓照舊還是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不管是誰來當這個皇帝於他們而言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同。
顧甚微坐在御書房中,偷偷地打量著上座的人。
張春庭穿著一身玄色的便服,上頭用那金色的絲線繡了祥雲的紋路,看上去異常的華麗。
“身體大好些了麼?怎麼一直看我,不看面前的點心。”
顧甚微看著桌位旁邊的小桌上精緻無比的點心盒,拿了一塊塞進了嘴中,“已經大好了,不說活個五百年,起碼五十年都還活蹦亂跳的。到時候官家辦個六旬老嫗圍汴京城跑圈兒的比賽,我能奪頭魁!”
張春庭好笑地搖了搖頭,“還是叫哥哥吧。”
他說著,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抬眸看向了顧甚微。
“你不問我為何突然要當皇帝了?姜太師不是提前同你說了,我是藉著你阿爹的名頭重返汴京的,實際上是為了爭奪大位。照這結果來看,他說的倒是也沒有錯。”
顧甚微輕輕的切了一聲,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