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瞬間睡意全消。
她立即從榻上翻起,一把薅過十里準備好的乾淨衣袍,從枕頭底下胡亂的摸了一根髮簪便將頭髮盤成了髻。
“見誰?昨日張大人說官家允諾翻案,今日早朝便已經定了麼?”
“案子由誰來重查,開封府王府尹還是樞密院的那些小老兒們?”
顧甚微一邊說著,腳下輕點已經到了銅盆前開始洗漱。
“我還以為皇城司得先肅清齊王黨,待此事平息之後方才會查飛雀案,沒有想到這麼快。”
韓時宴那塊白糖糕還沒有入嘴,便瞧見顧甚微已經洗漱齊整,直接端起桌上的藥丸一口氣吞了下去。
因為藥太苦,她皺著一張臉,又抓了一塊白糖糕塞進了嘴中,方才拍了拍自己手上沾著的點心屑,“走了,去見誰?你可坐馬車來?我那馬兒累了一路,得讓它好好歇上一陣。”
他們一路從邊關疾馳回京,路上跑癱了好幾匹馬兒。
偏生她的棗紅馬還樂顛顛的,這多少讓她覺得旁的馬傷的是四肢,她的小棗紅傷的興許是腦子,這不得休養十天半個月。
韓時宴瞧著顧甚微頭上那根黑黝黝的小劍髮簪,微微地翹起了唇角。
“早朝的時候,我上了奏表,直接說了這飛雀案之事。先前那城門守衛雖然有誇張,但是開封府如今確實是有夜間行兇的殺手出沒。吳江今日一早已經被王府尹抓回去了。”
“如今朝堂不穩,樞密院的老大人們忙得腳不沾地。新來的大理寺卿主動請纓重查飛雀案。”
顧甚微豎起耳朵聽著,走出了房門。
她放眼一瞧,還是頭一遭覺得這桑子巷的小院兒有些小了,枉她還笑魏長命的宅院是個小鴿子籠。
她這裡同鴿子籠又有什麼區別?
小小的一個院子裡,張十刀在一個角落裡劈柴,十里則是同林毒婆在一塊兒打餈粑,顧甚景一邊搖頭晃腦的揹著書,一邊慢慢地挪著步子在那裡鍛鍊雙腿。
顧甚微有些懷疑,若是她再起晚一刻鐘,這院中除了她之外的五人能熱血沸騰的將整個汴京城的青石板磚都撬上一遍!
顧甚微瞧著,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桿子,然後精神抖擻了起來。
“我出門去了,不用等我回來用飯,餈粑記得給我留著些……”
十里聞言,忙追了過來,她拿著一個乾淨的錦袋塞到了顧甚微手中,“梨膏糖,姑娘莫要忘記吃了。”
顧甚微笑吟吟地接了過來,心中那是苦瓜藤上結苦瓜苦個沒完沒了。
她想著,出門的腳步都加快了幾分。
韓時宴瞧著好笑,不緊不慢地同院中所有人都打了招呼,這才跟出門去。
怎麼能不快呢?再不快些的話,張春庭那廝定是要棒打鴛鴦,讓顧甚微身邊毫無他的立錐之地了。
韓時宴想著,就聽到坐在車前的長觀已經同顧甚微聊了起來,“公主殿下可擔心顧大人了,她說若不是有顧大人,我們公子早就死在北地屍骨無存了。這救命之恩簡直就是無以為報!”
“公子昨夜一宿沒睡,在家中翻箱倒櫃。公主殿下還以為鬧了賊,喊著侍衛就衝過來了,他們破門而入的時候,公子正一手拿著人參,一手拿著血燕……方才我已經拿給十里姑娘了。”
“之前殿下派人來接,卻是撲了個空。她瞧著這庭院太小,已經將我們公子那個小宅院隔壁的宅院買下來了,顧大人若是能夠住在那裡就好了。”
“同我們公子討論案情方便不說,若是我們公子被人輕薄了,顧大人還能順手救他一救……”
韓時宴原本聽著還耳根子通紅,長觀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哪裡這般會說話?分明就是他阿孃教的。
可先前幾句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