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時宴吹的小調十分陌生,顧甚微雖然是頭一回聽,卻也從中聽出了幾分江湖俠氣。
若非舊傷未愈,顧甚微只恨不得提劍在那桃花河中練上一回,待一曲終了二人舉著那酒葫蘆共飲一杯,豈不是無比痛快?
顧甚微和著歌,撐著竹筏一路南下而去。
這河水比她預想的要湍急了些,同韓時宴輪流交換了幾回,到了翌日中午,他們的烤魚都吃了一乾二淨,可算是河道變寬河水平緩了起來,尋摸到了合適的上岸之地。
“那莫非是你的馬兒?”
韓時宴將那大包袱背在了自己背上,朝著岸邊看了過去,只見那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地上一匹棗紅色的馬兒撒丫子瘋跑了過來,它呲著牙咧著嘴,四隻腳看上去一通亂飛各跑各的,看上去那是相當的滑稽可笑。
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
那棗紅馬兒翻了個白眼,直衝顧甚微直奔而去。
韓時宴瞧著,嘴角抽了抽,這孽障當真不是披著馬皮的人麼?
它豈止是猥瑣,它還看人下碟。
韓時宴心中唾罵著,下一秒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那白眼都還沒有來得及返回來的棗紅馬兒,這會兒已經眼中滿是淚水,它嘶鳴了一聲,在顧甚微跟前停住了。
然後委屈的嗯嗯了幾聲,用頭在顧甚微的手心裡拱了拱!
“你怎麼來了!當真是匹好馬兒!”顧甚微欣喜的抱了抱馬頭。
棗紅馬委屈地嚶嚶著,它在顧甚微懷中蹭了蹭,見韓時宴一眼難盡地看著它,趁著顧甚微不注意無聲的對著韓時宴呲了呲牙。
韓時宴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腦子果然出現了大問題,不然的話,怎麼會在一匹馬身上看到了心機!
待他想要再細看一回,卻見那馬兒再正常不過的站在那裡,而顧甚微已經騎在馬背上在衝著他招手了。
“韓御史怎麼了?我這馬兒可真是寶馬,竟是還知曉順流而下來這裡等我,這本事簡直就像是荊厲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這下子咱們同吳江他們匯合的時間又可以提前了。”
韓時宴一把握住了顧甚微的手,被她輕輕一拽拉上了馬,他剛剛坐定,卻是感覺背上的包袱被打得嘭的一聲響。
韓時宴嘴角抽了抽,餘光一瞥,瞧見棗紅馬那像是拂塵一般的尾巴正甩得歡快,只恨不得將他甩下來。
果然!不是他腦子有問題,是這馬兒成了精了!
就這樣因為馬兒千里尋主感動不已的顧甚微,同因為馬兒成精已經想出了一萬字《妖馬傳》的韓御史,同思索著怎樣扭屁股才能在顧甚微不知道的情況下將韓時宴甩下去的棗紅馬……
一馬二人心思迥異的朝著雁門關飛奔而去。
許是因為王都動亂的事情,這一路上倒是瞧不見商隊同逃亡之人,只偶爾撞見那飛奔的信使像是一陣風一般的吹過去。
待到了那驛站,顧甚微便給韓時宴買了一匹馬,二人又補充了一撥乾糧馬不停蹄的朝前追去。
二人一路疾馳比來時車馬拖累還要快上了幾分,可一直到二人入了雁門關,這才瞧見在城牆之上翹首以盼的吳江,同站在他身邊端著一碗臊子呼嚕著的魏長命。
“顧親事!”
“顧親人!唉,時宴兄你也在呀!”
韓時宴翻身下馬,聽得吳江這話一個趔趄險些滑倒在地,他無語的朝著吳江看了過去,正想要罵他,卻見吳江一把抱了上來,衝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
“時宴兄,若非是顧親人給我下了命令,我是一定要跟著你跳下去的。我們三人拜了把子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韓時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