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能有這等好事呢?
阿薇和陸念就是來掀桌的。
掀個一地狼藉,也就不用想什麼周全不周全了。
洗去了發縫間的那些汙血,陸念坐在梳妝檯前,由阿薇給她擦拭長髮。
透過鏡子,陸念看到阿薇專注的神情,心也一點點靜了下來。
“我是真想殺了她,”她道,“但我還沒有準備好。”
陸念抿了下唇。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
她不懼人命,她的雙手早就沾滿了仇人的血,但她得珍惜自己的命。
她要活下去。
她放不下阿薇。
她可以直接殺了岑氏,但阿薇還沒有為金家報仇,她若倒下了,只剩阿薇與聞嬤嬤又該如何是好?
她經歷過孤立無援的十五歲,知道風有多大、雪有多狂,她要穩穩地舉起手中的傘,替阿薇擋風遮雪。
所以,她暫時留了岑氏的性命。
她要確定自己能走出困境、能在大仇得報後還活得下去,那時,她會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入岑氏的心臟。
阿薇彎下腰,從背後環住了陸唸的脖頸。
腦袋靠著腦袋,她笑著道:“那您準備好吃第一餐慶功宴了嗎?”
陸唸的肩膀放鬆下來,輕輕點了點頭:“別的都好,但得有一盤燒切糖片。”
時光漫漫,幼年記憶只餘些許片段。
母親曾同她講過,飴糖月月都有,但臘月裡一定要吃幾塊燒切。
一年到頭,一片回憶一片糖。
阿駿太小了,只得拿著糖片給他舔一舔,看他咧著嘴傻樂。
她就捧著那薄薄的糖片,吮得手指都黏黏糊糊。
而他們,會哈哈大笑,說她是大花臉。
他們,是陸念深愛的母親,和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