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郎中聽見這江老二的話,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他自己也是個疼媳婦的人,見江老二把媳婦看得比兒女重要,心中倒是感嘆,再一次對江老二的人品產生了肯定。
他又仔細把了把李氏的脈象,沉吟許久才說道:“能夠懷孕,說明生育功能是健全的,這身子骨寒涼虛弱,是這麼多年來沒有好生進補導致的。
若是肯下功夫精心養這一胎,也不是不能母子平安,只是這費用只怕非常昂貴,你們夫妻可要商量好了行事,若是負擔不起,還是趁月份小的時候落胎最為合適,免得胎兒越長越大,自身發育不好不說,對母體的損傷也是極其厲害的。”
李氏怕江老二因為錢財的事情動了傷孩子的念頭,她的做過母親的人,心裡是多麼盼望這一胎啊,自然是不肯放棄,於是搶在江老二的前頭問道:
“那……要多少銀兩才夠?”
蔡郎中道:“需要用到不少人參肉桂這樣名貴的藥材,只怕少說也要一二百兩銀子。”
“什麼?一……一二百兩……”
這個數額一說出來,本來打算留住孩子的李氏也沒了章程。
雖說現在家裡的日子好過了,但那都是嬌兒那丫頭想法賺的銀子,他們兩口子倒是沾了人家三房的光,自己手裡卻是沒有多少錢的。
十幾或者幾十兩,倒是能想想辦法,或者厚著臉皮去找老三家拆兌拆兌,勒緊褲腰帶,幾年上也有換錢的希望,可這一二百兩銀子,對於老宅二房一家三口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可怎麼辦啊?
對於他們二房來說,其實也就剩落胎這一條路了,可他們都是人,哪有那樣的鐵石心腸,李氏肚子裡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李氏抹了把眼淚,眼神很堅定:“我去向三房借些銀子,大不了,等生了這一胎,我給他們家做牛做馬,報答他們一輩子!”
說完,她就站起來要往屋外走,誰知顧氏和江雪嬌母女兩個早就聽見了屋內的談話,這時居然堵在門口。
顧氏一臉刻薄地看著李氏:“二嫂,那可是一二百兩銀子呢,又不是一二百文錢,你當我們家是造銀子的麼?我們哪有那麼多的錢?”
一分錢難道英雄漢,這世上最難的是借錢,最簡單的也是借錢。
若是顧念著尊嚴和體面,那麼借一文錢也是天大的難事,若是沒臉沒皮,不管不顧,那借錢也不過就是上嘴皮一搭下嘴皮的事情。
但是老宅二房雖然一直不富裕,但也從來沒問誰借過錢,顧氏這一句話,就讓李氏的臉色漲紅起來。
但她不想放棄,仍舊繼續說道:“弟妹,我知道這不是小錢,但……你知道的,我懷個孩子不容易,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動靜,無論如何我都想留下這個孩子。
再說,當年我生完凝兒,身子骨還沒養好,就伺候了你的小月子,寒冬臘月裡還要在河裡洗衣服,就是那個時候凍的,身子骨才……”
“二嫂!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意思?是我當年小月子才害得你不能生孩子?
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你生凝兒那是給老江家留後,那我生育就不是給老江家立功了?
再說你那時候不是已經出月子了嗎?妯娌之間互相照顧,這不是應該的?
更何況那時候是娘讓你去河邊洗衣裳的,又不是我讓你去的,你可不能把這件事情怪到我的頭上,跟我沒有關係的。
所以今日這錢,我們也不借。倒不是我們見死不救,這錢啊,是真的太多了,我們家沒有呢!”
顧氏嘴裡一口一個妯娌之間互相照顧,可這話說得也太偏了。
顧氏是最晚一個進門的,她生育的時候,大房早就已經很多年不能生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