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輩子的仕途算是到頭了。
人到中年,把家庭事業經營得一塌糊塗,也是一種本事。
苗光華的心裡頭異常平靜,回顧這半生,愚孝害人。
他終歸太過軟弱。
在李氏艱難時,沒有堅定站到她身後。
在父母和兒子一次次犯下過錯時,依舊護短。
苗光華在深夜裡寫下了三封信。
一封和離書,願意與李氏和離。
一封悔過書,懺悔十年婚姻過錯,以及把苗少蘭的撫養權交給李氏。
畢竟苗家已經把苗少衝養歪了,不能再害了閨女。
一封指證書,指證苗少衝毆打李氏,偷盜繼母私產的口供實情。
唯獨沒有留給二老隻言片語,因為已經無話可說。
明日京兆府就要來拿人,他交不出人來,只有把自己交出去。
不出所料,翌日一早京兆府的差役便來提人。
苗光華差人打發他們在前廳候著,自己則回了書房。
昨夜寫的書信整齊地呈放在桌案上。
他平靜地換上官袍,整理衣冠,體體面面,乾乾淨淨。
一根麻繩掛到房樑上,苗光華仰頭看了看,四十三年的光陰,到今天結束了。
他是不會上公堂與李氏對質的,他們還有一個女兒,他要給自己留點體面。
只願日後閨女長大了,憶起他來,不是那麼不堪。
差役在前廳整整等了一刻鐘都不見苗光華,家奴忙去書房找人。
哪曉得書房的門緊閉著,被反鎖了。
家奴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喊道:“郎君?郎君?”
無人應答。
不一會兒前頭的差役也過來了,人們合力撞擊房門,卻始終都撞不開。
另一邊的苗家二老正惶惶無法交差,聽到家奴說書房那邊恐怕出事了,慌忙過去看情形。
待他們過去時,書房的房門總算被撞開,只見苗光華一襲緋袍,懸掛於房樑上,早已氣絕。
那情形把在場的人們嚇壞了。
苗老夫人頓時腿軟,悲聲呼道:“兒啊……”
眾人連忙上前去把苗光華放下來,試圖搶救。
為時已晚。
他的身體還是溫的,卻沒有了呼吸,已經過身了。
苗家二老撲到苗光華身上痛哭流涕。
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只怕永遠都悟不透他為什麼會不告而別。
差役在桌案上看到了苗光華留下的絕筆書,忙將其拆開檢視。
一切瞭然。
那信件被當做了證詞,將會呈遞到公堂上。
苗光華選擇自盡,是苗家二老怎麼都沒料到的,但差役來提的是苗少衝。
苗少衝早已逃逸,京兆府展開抓捕。
當苗光華懸樑自盡的訊息傳到別院時,李氏震驚不已。
她失措打翻了杯盞,久久回不過神兒,詫異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馬叔道:“聽說是上午。”
當即把來龍去脈細細說了。
李氏一時心情複雜,內心翻湧不已。
苗光華懸樑自盡的訊息很快就傳遍大街小巷,炸翻了不少吃瓜群眾。
他人雖然死了,但案子還沒有結束,苗少衝的通緝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
這回京兆府的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