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看著眼前年輕的面龐。
乾裂的唇微微嚅動,許久不曾說話的嗓子已經忘了怎麼發聲。
“你……”
見她有了回應,溫顏歡喜道:“你可知1937年?”
聽到1937年,女人枯槁的臉上有了表情,她想伸手抓住她說點什麼,最後只能無力垂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人才嘗試著再次說話,艱難地從喉嚨裡吐出兩個模糊的字眼。
“你是……”
溫顏應道:“如果你來自1937年,我便是你的故人。”
女人的視線漸漸變得渙散起來,她的記憶似乎有些紛亂。
1937年是什麼時候呢?
她記不起來了。
它彷彿很遙遠,遠得像上輩子。
它彷彿又很近,近得仿若昨日,是她唯一苟活下去的理由。
“水……水……”
聽到她要喝水,溫顏忙命人取水來。
不一會兒採青送來溫水,溫顏一點都不嫌棄對方髒,伸手托起女人的頭喂水。
採青見狀,欲言又止道:“娘娘……”
溫顏不耐道:“下去。”
採青不敢多說,只得溫順地退了出去。
女人喝了許多水,顯然渴壞了。
大半碗溫開水潤養過乾澀的喉嚨,她很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人。
溫顏輕聲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女人閉上眼,似乎陷入了混亂的回憶中。
過了許久許久,她才沙啞道:“忘了。”
溫顏並不著急,只道:“你餓不餓,我叫人送吃食來。”
女人緩緩搖頭,閉上的眼睛復又睜開,囈語道:“我要……走了……”
溫顏試探問:“你想去哪裡?”
女人麻木地看著她,自言自語道:“我想回,想回家,回家。”
溫顏:“你的家在何處,可還記得?”
女人的神智似乎陷入了迷茫中。
她數十年的人生好似光影般從腦海裡掠過。
有暗無天日的絕望哭嚎,有瘋瘋癲癲的大笑,也有拼命掙扎抗爭的艱辛,還有苟且偷生的執念……
那場把整個南京城蔓延的戰火,數不盡的硝煙瀰漫,螻蟻般的生命,哭喊連天的破碎,與國破家亡的創傷。
那些塵封許久的記憶好似噴發的火山,從各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侵佔了她渾渾噩噩的大腦。
在某一瞬間,她的神志漸漸變得清明,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衣著光鮮的年輕女郎。
“你是……誰……”
溫顏輕聲答道:“我是你的故人。”
女人垂下目光,望著自己骨瘦如柴的雙手,喃喃道:“你來接我回家嗎?”
溫顏循循善誘問:“你的家在哪裡,可還記得?”
女人回過神兒,目中充滿著迴光返照的期待,問她道:“你知道,南京城嗎?”
聽到對方親口說出“南京城”,溫顏的內心好似被某種東西擊中。她強壓下情緒起伏,努力鎮定道:“我知道,我知道它在哪裡。”
女人看著她笑,笑著笑著眼淚流了出來,像孩子似的傾訴道:
“我想回家,我已經離家好久了。
“我好想回家啊,我的先生,我的孩子,他們都還在家裡等我回去團聚。”
聽到這番話,溫顏愣愣不語。
女人忽地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淚眼婆娑道:“小姑娘你能帶我回家嗎?我等了你很久了啊……”
溫顏張了張嘴,抑制著內心的激動,有些難以置通道:“你認識我嗎?”
女人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