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安越發濃郁。
她緊緊咬牙,轉身問行船的男子:“東異人是不是想偷襲鎮海關?”
男子手下活兒不停,看了段寶珊一眼,點了點頭:“若之前收到的訊息無誤,他們的確想衝擊鎮海關。”
聞言,段寶珊的心糾了起來,下一瞬又放下。
之前已經收到訊息了,也就是說,軍中是能有所準備的。
鎮海關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這已經是個好訊息了。
她探著頭又問:“哪位大將鎮守鎮海關?兵力可還充裕?”
這一回,男子頓住了手,沉默片刻,答道:“成國公。”
段寶珊的腦袋嗡了一聲。
剛剛才落下的心,又全提了起來,她瞪大雙眼,嘴唇囁囁,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從何說。
唇角全是鹹味。
這數日間,她緊張得顧不上怕,哪怕翻出王城,劃傷了手臂,連鞋子都脫了底,她都沒掉淚。
可就是這麼一個答案,把她所以被壓抑的情緒都掀了起來。
依然不是怕,而是心痛。
作為女兒,她最知老父身體,已經卸甲那麼多年的父親握著長刀復起,為的不還是她嗎?
她這個年紀,身子骨比不得幼童柔軟,跟著嬤嬤們學花拳繡腿都痛苦極了。
父親那身滿是舊傷的老骨頭,從頭再來,練實打實的戰場廝殺,比她難上成百數千倍。
就算是為了父親,她都要活下來,活著踏上鎮海關。
至於東異人衝擊關口,段寶珊對成國公有信心,他一定防得住。
波浪拍打在船舷上,漁船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男子教了一個粗壯嬤嬤掌舵,自己一直根據風向調整風帆。
岸上的大火離他們越來越遠,而天色愈發亮了,男子被斗篷和夜色遮擋的五官也越發清晰起來。
在邊上打瞌睡的嬤嬤盯著他看,只覺得這人有那麼點面善,偏偏左思右想又回憶不出來。
那男子也留意到了嬤嬤的注視,卻沒有躲避,大方讓嬤嬤看。
嬤嬤在心裡加加減減的,去掉下巴上那疤痕,把人看小些,或是看老些……
記憶深處似乎是有那麼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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