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賀喜的人很多,也有不少言語之中提及段保珊的。
話裡話外,關心這位郡主的前程。
更有國公夫人孃家那兒的親戚,仗著輩分高、關係也不算遠,老孃們講話一點兒不講究,說段保珊以後不好嫁了,這幾個月怕是夜夜抱著匕首入睡的,往後指不定就“不小心”把新招的儀賓當東異仇人給刺了。
成國公夫人言語上修煉了這麼多年,都有章法,沒成想最後遇上個這樣亂套的,氣得臉都紅了。
剛巧叫段保珍聽見了,提著掃帚就衝了出來,劈頭蓋腦一頓打,把人趕出門。
反正他們成國公府,老段家的親都不認了,外祖家又有什麼割不了的。
成國公夫人又是難過又是欣慰,勸道:“由著她們說去。”
“姐姐高義,輪得到她們說三道四?”段保珍不答應,“什麼不好嫁,嫁什麼呀?我擔惡名,姐姐擔美名,只要哥哥不趕我們出門,我們就守在家裡一輩子。”
在她看來,段保珊已經吃了很多苦了,做什麼再去旁人家受那些閒言閒語的罪。
至於她段保珍,那是出了名的刺頭沒規矩,別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反過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都乾的,一時間嚇得登門的客人只敢說段保珊好話,沒有一個再胡言亂語的。
今兒也是如此,段保珍就往府門前一站,那些好好來迎接的人,她都不理,但凡有一個當段保珊的面信口開河的,她照打。
大抵是兇名在外,還真的嚇退一些存心看熱鬧的人,越發顯得這場母女團聚感人。
相比起成國公府,程家門外更是人聲鼎沸。
內侍捧著聖旨而來,御賜的匾額由人抬著、跟在後頭,程家從伯府晉侯府,從開朝時一直懸著的“肅寧伯府”匾額被鄭重取下,新的懸上,鞭炮撒了一地紅。
程晉之沒有跟著去打東異,回京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此刻抬頭看著簇新的門匾,眼眶極熱。
將門子弟披掛生死相搏,為的自然是朝廷百姓,也是為了自家門楣。
哪怕不能添磚加瓦,起碼不能讓先祖蒙羞。
他們一代又一代的浴血,換來今日榮光,對得起朝廷恩賜,也對得住祖先教導。
肅寧侯帶著兒子們進宮謝恩,聽聖上激勵之語,三呼萬歲。
可在聖上沒有留意的時候,肅寧侯卻把目光落在了聖上身後的書架子上——其中到底哪幾卷是聖上心中養心宮的圖紙?
這些時日,肅寧侯與蔣慕淵交流頗多,他們還未回京,就先後收到了陶昭儀、孫禛母子的死訊。
饒是肅寧侯這輩子手上沾血無數、大波大浪裡走過來了,也被如此訊息震得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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