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碗清茶、一些大大小小的傳言,更叫他得趣的呢。
沒有自在多久,外頭探進來一個身影,恭恭敬敬行了禮,道“小王爺,鳳陽府的書信到了,王妃讓您回府去。”
小王爺睜大了眼睛,醒了醒盹兒,伸手拿過桌上的摺扇就起身往外走。
他與符佩清雖是早就過了小定,但兩人一個在京城、一個在鳳陽府,路途隔著,也就沒有機會相處。
他倒是起過去鳳陽府走走的念頭,還未成行,就被永王爺和永王妃發現端倪攔住了。
說到底,永王妃是好意。
他們夫妻此時已然不介意兒媳婦的出身,符佩清看著就是個好姑娘,孫恪自己又喜歡得緊,做父母的何必做那惡人,但門戶高下畢竟是存在的,孫恪的性子就是不能給他開先例,一旦有了頭一回,他能十天半個月就往鳳陽府跑。
孫恪從來不顧忌自個兒的名聲,可到時候,旁人說道的都是符佩清,原就是高嫁親王世子,如此不好的流言恐又多出不少。
就算符佩清也是個看得開的,永王妃卻不希望兒媳婦背不該背的流言蜚語。
自家混賬兒子惹出來的事兒,做什麼讓兒媳婦受罪?
沒有那等道理。
孫恪真疼人家,婚後怎麼寵著護著都成,成親之前,永王妃不許他胡亂給符佩清惹事兒。
小王爺分得清好賴,渾歸渾,此事上父母如此反對,最後也就歇了。
人是見不著了,但婚期定下之後,永王妃鬆了口,讓孫恪給鳳陽府去信,她頂著一副“你不寫等著人家姑娘家先給你寫不成”的鄙夷眼色,讓孫恪哭笑不得。
一來一去的,書信走了幾回,今兒個有到了。
孫恪頂著大太陽回府,馬車雖停在樹蔭下,這會兒裡頭也熱騰騰的,新添的冰盆完全沒有發揮功效,可他也不嫌熱,等回到府裡,也不叫人打傘避陽,快步去尋永王妃。
等拿到那封字跡熟悉的信,孫恪想,就這清雋的字,就比什麼雅間清茶,更叫他得趣。
哪裡還嫌日頭大?
跟飲了梅子茶一樣,沁心的涼爽。
宮門外,顧雲錦捧著梅子茶,亦是絲毫不覺得熱。
她來得也算早,車廂裡擺的那點兒冰慢慢都化了,連水都漸漸溫熱,她倒是不難捱。
時辰到了,宮門外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轎子、馬車,都是來迎下衙的文英殿大臣們的,顧雲錦看著他們一家家趕過來,就曉得時候差不多了。
又等了會兒,宮門處出來了人,彼此拱手後又散開,看著氣氛不錯。
顧雲錦很快就看到了蔣慕淵的身影。
蔣慕淵同樣看到了自家馬車,與邊上的孫祈行了禮,快步過來,撩起簾子上了車。
他也不用問顧雲錦等了多久,只看那冰盆就知道了。
馬車進了西林衚衕,顧雲齊和吳氏在門上迎他們。
顧雲錦下了馬車,吳氏挽著她的手,道“昨兒都大哭了一場。”
聞言,顧雲錦彎著眼睛想笑,可心底裡又泛起了酸澀,能不哭嗎?
顧雲齊把奇襲的狀況原原本本都說了,一整座宅子的人,甭管是主子還是家僕,除了幾個還渾然不懂的孩子,人人都抱著頭痛哭。
這是激動,也是宣洩,每一個站在京裡的人,誰沒有親人死在那夜的北地城中?
他們和狄人打了太多年了,從他們呱呱墜地起就廝殺不斷,歲月就這麼過去了,總算得來了一場摧毀北狄根基的大勝,那股子憋在心裡的情緒,就一股腦兒都發出來了。
單氏還讓人折了不少紙錢,昨兒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併燒了,把捷報傳給他們。
顧雲錦一行人去了長房,家裡人都在花廳裡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