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伸手要銀子,養心宮才搭了一框架,您是繼續呢還是停下來呢?
既如此,不如再緩緩,讓真人把圖紙再點綴得精緻些,也給工部多留些收集材料的工夫,免得跟前回似的,心急火燎尋回來一批蛀了蟲的木材,最後銀子都白花了不說,貴妃娘娘還背了一身罵名。”
聖上一言不發地聽完,沉思了一陣,這才緩緩點頭:“阿淵說得有理。把養心宮的圖紙取來。”
韓公公聞言,從架子上取下一木盒開啟,將裡頭的卷軸攤開。
聖上目不轉睛盯著那幅畫卷。
燕清真人不止道行出眾,畫技也極有水平。
整座養心宮在他的筆下,顯得大氣磅礴,配著遠山祥雲,儼然是登峰造極之所。
“真人的畫真有意思,”蔣慕淵笑道,“彷彿是人往這太極廣場一站,就能騰雲駕霧而去。舅舅,這般氣派恢弘的養心宮,用料上需更加講究,否則哪裡來的仙氣?”
聖上也極其喜歡燕清真人筆下的養心宮,蔣慕淵口中的“騰雲駕霧”更是戳中了他的心。
作為君王,哪個不希望自己能萬歲萬萬歲?秦皇求仙祈長生不老,他亦是如此。
正如蔣慕淵所言,不能讓那些俗料糟蹋了他的養心宮。
見聖上沉思,蔣慕淵斂眉,一副痛心疾首模樣,道:“兩湖決堤,收成稅收沒有了,重修的銀子白花了,還要再貼補進去,這一來一去……”
這筆賬,聖上也是會算的。
他看了看畫卷,又看了一眼抄沒的摺子,恨恨道:“好一個金培英,他的庫房比朕的國庫都要豐厚了!”
“可不是嘛!”蔣慕淵附和道,“舅舅,金府是我帶人抄沒的,那些箱籠抬出來,叫人目瞪口呆。
都察院的大人們沒日沒夜的清點,才把這賬本做清楚了。
除了我帶回來的這一些,還有一些收尾的部分由黃大人在打理,估摸著還能有不少的。”
後續還會有銀子進來,這讓聖上舒坦多了,點了點摺子,道:“黃愛卿也是辛苦,年都沒過就往兩湖去了。”
蔣慕淵又道:“曹峰死在豫南府,當地官員與金培英極有交情,又不敢擔京官死在他地界上的責,就照病故處置了。
若沒有他們給金培英行方便,曹大人早早回到京城,那兩湖貪墨的事兒,在六年前就查辦了。
不會讓他們多貪了六年銀子,也不至於守了個千瘡百孔的堤壩六年,最後一片澤國。”
聖上抬起眼皮,直直看著蔣慕淵:“連豫南府都想端了?”
“每年的收成就這麼多,稅收也是有數的,總要多想點法子,給舅舅多掙些銀子吧?”蔣慕淵笑了起來,他俯下身,低聲又道,“金培英交代過,豫南知府前兩年孝敬過他一塊漢白玉,他琢磨著對方手裡還存了一些。”
潔白無瑕的漢白玉,用在養心宮裡,再合適不過了。
聖上也笑了:“行了,這事兒回頭你親自去辦,黃愛卿是個耿直的,朕怕他腦袋一熱,把豫南都殺個片甲不留的。”
蔣慕淵自是應下了。
聖上揮了揮手:“去看看皇太后吧。”
蔣慕淵退出了御書房,不疾不徐往慈心宮走。
御書房裡,韓公公把畫卷收回去,又整理了大案上的摺子。
聖上靠坐著閉目養神,等韓公公收拾妥當了,他才開口道:“阿淵越來越機靈了。”
“雖有不少進士等缺,但畢竟是一整個兩湖,一眾新官上任,也不曉得能不能壓得住,”韓公公恭謹答道,“小公爺機靈,不也是擔心您不高興嘛。”
“朕再不高興,也就是讓他在外頭跪著,他是朕的外甥,朕還能打他一頓嗎?”聖上冷聲道,“連跪都沒跪過多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