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小公爺壓陣,恐怕徐侍郎等人都要步了曹大人的後塵。
相較於百姓們的紛紛拍手稱快,楊氏的心卻是揪起來的。
仙鶴堂裡,閔老太太滿面紅光,一個勁兒地誇讚徐硯有本事,不僅治了水情,還查清了曹峰的舊案,把兩湖官場的烏煙瘴氣一掃而空。
依閔老太太看,徐硯回京之後,等著他的,是更加光明的前程。
楊氏的心情複雜得多,她看著桌上的飯菜,半點胃口都沒有。
一方面,楊氏為徐硯在兩湖做出的功績而高興,官員升遷,除了熬資歷,也要看考績,徐硯一去兩湖半年,有如此功績在手,總算不枉此行;
另一方面,楊氏亦為徐硯擔心,她母親那日說過的話尤在耳邊。
這次肅清兩湖,動作委實太大了,金培英又是虞家那條船上的,聖上若要為此出氣,小公爺頂多捱罵,徐硯卻不一樣,雖說還有個黃印頂著,但兩人半斤八兩,聖上出氣時大抵誰也逃不掉。
若真到了那時候,誰又能護徐硯一回呢?
孃家是指望不上的,楊氏也不想去跟孃家開口,想來想去,能靠的也就是蔣慕淵了。
徐硯聽命於蔣慕淵,兩家又沾著親,於公於私,蔣慕淵多少都該幫一把吧?
楊氏琢磨來琢磨去,想得越多,心裡就越後悔。
早知會有今日,她決計不會與顧雲錦鬧翻了臉,不管閔老太太折騰什麼,她都要把顧雲錦供起來。
楊氏還在苦惱,閔老太太卻越發得意,她多飲了幾杯酒,這會兒微醺著,與丫鬟婆子們侃侃而談。
楊氏聽得心煩意亂的,可這些官場上的事兒,她與閔老太太實在說不通,乾脆什麼話也不說,低頭喝了兩杯悶酒。
寧國公府裡,安陽長公主的心情就舒暢多了。
本以為蔣慕淵一走又要數月,突然之間回來了,倒真是一樁高興事兒。
長公主不問旁的,只關心蔣慕淵的身體,累是不累,精神又如何。
“你可別覺得我煩。”長公主笑道。
“怎麼會呢。”蔣慕淵沒有絲毫的不耐,他知道母親關心什麼,又在乎什麼,一樣樣細細說了,好讓她放心。
長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歇息幾日,養養精神。”
蔣慕淵柔聲道:“住不了幾天,還要再去兩湖的。”
聞言,長公主的眉頭皺了皺,張嘴想勸阻一番,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她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情,只好嘆了一聲。
嘆息之餘,安陽長公主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是後悔了,不該慢悠悠準備婚事的,早些把兒媳婦娶進門,有她拴著你,也省的你成天這裡跑那裡跑的。”
蔣慕淵失笑:“不如我現在去問問,看她願不願意早些嫁過來?”
安陽長公主一愣,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指著蔣慕淵道:“說什麼混話?現在什麼時辰了,你還去尋她?昏了頭了你!”
蔣慕淵笑容不減,聽長公主訓了一通。
眼瞅著時辰晚了,長公主道:“回去歇了吧,這一路辛苦。”
蔣慕淵稟道:“還要出府一趟。”
“去哪?”長公主訝異。
“晉之他們叫我去素香樓吃酒,”蔣慕淵揚眉笑了,“您不會真以為我要去顧家吧?”
安陽長公主氣笑了:“又胡說上了!”
蔣慕淵笑著辭別了母親。
長公主目送他離開,正要取書冊來看兩眼,突然就頓住了,偏過頭問廖嬤嬤:“去年夏天,是不是有一回,他夜裡出府說要去找個媳婦,他難道不是耍嘴皮子,是真去了?”
廖嬤嬤記得那一次,她斟酌了一番,道:“您就是被小公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