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容和氣,道,“您指的這塊區域,我前些年行走時並沒有發現過綠洲,但這條河道,彼時已經乾涸,我記得差不多是這個位子,出現了一條小河道。”
對著地圖,馬商人一面說,顧雲錦一面做記錄。
時間果真給沙漠帶來了不少變化,這種滄海桑田,讓韋沿十分感慨。
馬商人說著說著,突又想起一樁,讓人去取了他書房的一小塊地圖,開啟給顧雲錦看:“這只是一個區域性,在夫人的地圖,應當是在這個位置。
這個區域性是我兒子三年前遇馬賊,他運氣不錯,馬賊搶了貨卻沒有要商隊的命,他們逃出來的時候經過了一小片水源,也因此最終保住了命,他給我畫了這圖。
三年前這塊還算不綠洲,有些沙拐棗,三年後的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我也說不好,但只要這水沒有枯竭,這塊地方是可以做補給的。”
顧雲錦一瞬不瞬地看著地圖的小標記,這幾乎是在她劃定的範圍的邊緣了,但只要有一條直路,這裡是可以在一日之內直奔北地城下的。
若此處是狄人發動襲之前休養的綠洲,那俘虜提過的只能行馬而無法行車的小道是如何把兩地連線起來的?
顧雲錦回到寧國公府時,宮裡剛傳了皇太后的旨意,定了五日後去北花園觀花。
北花園在皇城北邊,雖是出了宮,但因著離皇城不遠,皇太后出行方便,平素若要離宮觀景,她常去那處。
聽風稟道:“這回皇太后傳召的人很多,不止是夫人、郡主,幾位皇子妃也去,再是公候伯府、官家,雖然各家媳婦、說了親的姑娘也一併傳了,但奴才打聽過了,這回是為了給幾位殿下選妻子,旁的都是遮人眼目的。”
壽安聞言笑了:“北花園雖然裝的下這麼多人,可要都往皇太后跟前湊,那是擠不開了。”
顧雲錦莞爾,道:“當著皇太后的面,擠不開都要一排一排地站好。”
訊息傳到各家,去或者不去都要有個說法,有反應慢的疑惑皇太后怎麼會在此刻賞花,腦袋快的已然明白了其干係。
賈僉事府裡,賈婷抬眼看著賈溫氏,道:“您說我倒春寒病了,不去。”
“這都四月了,哪裡來的倒春寒?”賈溫氏道。
賈婷深吸了一口氣:“我什麼狀況,我們賈家知道,宮裡也都知道,皇太后挑人不可能再挑到我頭,我去與不去,根本無人在乎,只會惹人笑話,我做什麼要去給人笑話?”
去年元的變故,一直是賈溫氏心的痛,她苦口婆心道:“話也不是這麼說,你總是要嫁人的,這一年裡,別人叫你踏青、你不去,叫你賞菊、你也不去,什麼事兒都不露面,外頭會怎麼想……”
“怎麼想?想的都是事實啊。”賈婷道。
“你認了那事實,那你割那塊肉做什麼?”賈溫氏一想起那血淋淋的場面心悸,“你那麼狠,不是不願意將來那一樁跟著你嗎?那你走出去,北花園裡轉一轉,看看誰還敢拿前事堵你!”
賈婷的眼底閃過一絲惱怒,對那個藏在陰暗之衝她下黑手的人,她恨之入骨!
毀了她的前程,壞了她的名聲,而那個人的身份,她苦苦想了一年都沒有想到。
“你當去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入了三殿下的眼,又是什麼樣的人入了皇太后的眼……”賈溫氏啞聲道。
這句話,觸到了賈婷的心,她冷笑一聲,算是應下了。
她是真想知道,握住她失去的前程的人,是個什麼樣的。
觀花那日午,各家馬車都往北花園去,還未入園,已顯擁擠。
前幾日沒有品出味道來的人家,今日也都反應過來。
畢竟,皇太后這幾年節儉,連壽誕都不大辦,一切從簡,突然間興師動眾的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