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聖上問及,孫睿笑了笑,道:“冷還是冷的。”
聖上不至於為了一隻手爐跟孫睿過不去,比起天家威儀,還是身體要緊,但他聽虞貴妃說過,前回太醫看過診了,孫睿並不是體虛之症,既如此,現在問上一句,也就隨他去了。
孫禛跟在後頭行禮,見到那厚厚一疊摺子,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聖上看的清楚,沉著臉,道:“出息!你能有你皇兄一半讓朕省心,朕和你母妃就能順心多了。”
孫禛低頭忙賠禮,孫睿面無表情,眼底卻閃過一絲銳光,快得誰也沒有抓住。
正巧孫祈、孫淼與其他幾位皇子到了。
聽見聖上罵孫禛,孫祈笑著請安後,道:“父皇,七弟年紀還小,過幾年就踏實了。”
聖上哼了聲:“他小?睿兒和阿淵在他這個歲數的時候,就能替朕分憂解難了,而他,還是隻猴子!”
猴子孫禛往孫睿邊上挪了挪。
聖上繼續訓:“當猴兒也是隻傻猴兒!恪兒再皮,也知道綵衣娛親逗皇太后高興,你呢?你只會讓你母妃操心!”
孫禛剛進御書房就捱了一頓罵,跟焉了的白菜似的,悶聲不響,站在一旁老實聽兄弟們說事。
聖上並不多言,讓幾個兒子各抒己見,看著是在認真聽,眼中卻是滿滿的審視。
是誰,把御書房裡的事情往外頭說的,且句句都是衝著蔣慕淵去的。
是他的這幾個兒子,還是當日在場看了摺子的大臣?
一處宮室之內,一忠厚模樣的內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著燕清真人。
燕清真人正在自個兒跟自個兒下棋。
棋盤之上,縱橫之間,黑白子鬥得兇殘,粗粗一看,辨不出高下來。
內侍是奉了韓公公的意思來問話的,問了之後,真人沒有立刻答,他也不催,就這麼站著。
啪……
真人落了一子,這才緩緩開口道:“‘只看天災、不問人禍’,這話貧道的確說過。”
內侍又問:“真人如何看待北地失守?”
燕清真人拿起黑子,眼皮子都不抬,指尖翻著棋子,道:“怎麼?聖上覺得貧道祭天、求得不準嗎?去歲可有天災?”
內侍一怔:“真人的意思,是不是北境戰事的確是人禍?真人指的人禍,是指……”
燕清真人聞言笑出了聲:“狄人難道就不是人了?”
這話說得當真是一點也不錯。
內侍明白了,拱手行了一禮。
等內侍走了,燕清真人把黑子落在了棋盤上,又執了白子,搖頭道:“自己與自己博弈,真不是簡單的事兒。”
伺候真人的小內侍上前,給他換了一盞茶:“那麼不簡單,真人為何還樂此不疲呢?”
“什麼樂此不疲?”燕清真人睨了小內侍一眼,“貧道這是退而求其次,誰叫你們都不會下棋呢。”
小內侍摸了摸鼻尖,沒話說了。
大朝會上的爭議激烈,到了下午時,城裡訊息靈通的百姓都知道,小公爺被參了一本。
一時間,議論越發熱鬧,有人為黃印的耿直拍手叫好,也有人說那董御史不畏權貴。
永王府影壁後頭,孫恪正要出門去聽書,迎面遇上了永王爺。
他停步給永王爺問了安。
永王爺揹著手,問道:“做什麼去?”
“東街上聽書。”孫恪回道。
永王爺在不讓孫恪出門和警告一番之間,猶豫了一會兒,終是低聲道:“你聽書就聽書,別惹事。”
“我惹什麼了?”孫恪不解,反問道。
永王爺氣道:“一個親王世子,在市井街頭與百姓爭吵,這事兒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