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一面琢磨著,一面尋到了週五爺落腳的小院子。
週五爺開了門,對袁二道了聲“辛苦”。
袁二行了禮,跟在週五爺後來進了屋子。
裡頭點了炭盆,暖和得袁二通體舒暢,揉了揉脖子感嘆了一聲江南冬冷。
週五爺好笑地給他添了盞熱茶。
袁二接過來一口飲了,便說了遇上鄧公公的事兒。
週五爺訝異:“沒有看錯人?”
“沒看錯,與畫像上很是相似,再者是從京裡來的,又是腿腳不變,我想來想去,應該就是鄧公公。”
週五爺斂眉,揹著手沉思。
他知道鄧公公是紹州人,而孫睿的側妃趙知語,她的祖父便是明州同知,正因著這一層關係,彼時孫睿定下側妃時,蔣慕淵還與他討論過,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緣由。
畢竟,紹州離明州不過幾百里路程,快馬加鞭都不用一日工夫。
現在,鄧公公出現在了明州城,這其中,恐怕真的有些故事。
週五爺微微頷首,道:“我先寫信知會小公爺,是與不是,多留個心眼,總歸沒有壞處。”
袁二亦是點頭,建議道:“他們也是遠道而來,總要尋個落腳處,這幾日我試著打聽打聽,看看他到底來做什麼。”
週五爺道:“小心打草驚蛇。”
此刻的京城,又落了一場大雪,雪雖大,卻擋不住大夥兒看熱鬧的心。
婚禮的日期近在眼前,明兒就是顧家去寧國公府鋪床的日子了。
蔣、顧兩家放小定時,定禮就豐厚得叫人挪不開眼了,此番大禮,寧國公府會有多少聘禮、顧家又有多少陪嫁、宮中又會添多少,這都是看客們最關心的事兒。
素香樓裡,小二哥搓了搓凍得冰冷的雙手,臉上笑容卻不斷:“宮裡添的那都是好東西,我們小老百姓,尋常根本見不著的。”
“下一回要有如此風光場面看,是要等到幾位皇子殿下、公主成親了吧?”
“皇子、公主們成親,那一來一去的準備少說也要一年多,”小二哥道,“要我說吶,下一回還是要看小王爺。”
不管看誰,反正都要從東街上過。
沿街的酒樓茶館,樓上的雅間早就訂空了,各家東家都樂得合不攏嘴,恨不得京裡日日都有這樣的好事兒,叫自家賺得盆滿鍋滿。
顧家裡頭,顧雲錦把大案上日常用的筆墨紙硯也收拾了。
所有要親手準備的女紅,趕了又趕,終於在五日前全部趕製完成,一併收攏。
這住了有一年多的東跨院,原本東西不少,這幾日裝箱的裝箱,挪動的挪動,漸漸變得空蕩蕩的了。
顧雲錦站在屋子中央左右看了看,與念夏道:“看著都跟我們新搬來時一般了。”
念夏莞爾:“這回搬了,就再不需搬了。”
這麼一說,顧雲錦也笑了。
從徐侍郎府的蘭苑到北三衚衕,再到珍珠巷,又到這西林衚衕,不到兩年的時間,她似是一直在搬,但眼前的這一次不同,她不僅僅是搬家,而是出閣。
月亮已經一夜比一夜圓了,明月高懸,落在積雪上,映得亮堂堂的。
顧雲錦推開窗子看外頭只缺了一點點的圓盤,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中秋之時。
彼時畫過的瓊宮,蔣慕淵與她說過的話,一時間皆浮上了心頭,累在胸口上,沉甸甸的,卻也暖洋洋的,叫人不自禁就彎了唇角。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花燭夜時,她能看到最圓的明月吧。
而那個要與她執手觀月的人,應當也與她是一樣的心境吧。
翌日,單氏大清早起來,仔仔細細收拾了一番,對兩個兒媳婦叮囑又叮囑、關照又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