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哼哼唧唧起來,一直不聲不響的隸哥兒亦皺緊了眉頭。
朱氏忙安撫“隸哥兒不哭,我是四舅娘,好孩子,還認得舅娘嗎?”
隸哥兒撇嘴。
他雖比巧姐兒大幾個月,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兒,長房離京時他更小,如今過了一年多了,哪裡還能記得起人來。
不止如此,恐怕再過幾年,再長大些,連父母寵愛他的模樣都想不起來了。
朱氏心裡酸得厲害,她也是做母親的,兩個孩子年紀又相仿,況且是隸哥兒是自家小外甥,昨兒才剛剛尋到了江毅與顧雲嬋的遺體,幾種情緒夾雜在一塊,咕咚咕咚的發酵,根本攔不住。
她只能硬收了眼淚,耐心哄著孩子,與顧雲錦等人一道回了住處。
蔣慕淵和顧家兄弟那兒也得了信,匆忙趕過來,看著已經收拾乾淨的兩個孩子。
顧雲熙看過了隸哥兒,就關注起了虎子。
“這就是陳三家裡丟的?還能記得自個兒爹孃嗎?”顧雲熙摸了摸虎子的腦袋。
“恐怕記不清,”朱氏道,“再大些,連被抱走的這段經歷都不一定記得。”
“這事兒,忘了倒也好,”顧雲熙嘆息,“孩子找回來了,他爹孃總算能安心過日子了。”
陳家在丟了虎子之後,與其說是雞飛狗跳,不如說是生活的奔頭都不知道在哪兒了。
虎子的娘還尋了短見,虧得是救下來了,才沒有釀成更大的悲劇。
顧雲熙當時一個勁兒與她說,興許虎子還好好的,若有一日尋回來了,當孃的卻不在了,那可怎麼辦。
如今,這話也算做了準了。
“與虎子一道被抱走的兩個孩子呢?”顧雲熙問。
顧雲錦解釋道“那婆子和婦人都叫官兵帶走了,我們帶了孩子回來,還沒有仔細追問過。”
蔣慕淵瞭然,寬慰顧雲錦道“一會兒我去牢裡,總會弄個明白的,隸哥兒是怎麼到了她們手裡的,也要問清楚。”
鬧了這麼一通,兩個孩子又都是哭過的,這會兒犯困,歪著腦袋要睡覺。
葛氏把他們都安頓了,又讓龐娘子細細檢查了他們身體,確定無病無痛的,這才算安心了。
朱氏時不時往屋裡看兩眼,與顧雲錦道“我以前與你說過,我頭一眼看到隸哥兒時,就想著這娃娃怎麼這麼好看,叫人恨不得塞進自己肚子裡當兒子。
現在吧,他父母叔伯都不在了,江家二老恐怕也凶多吉少,往後未必送去江家族裡,而是留在咱們家了,就真成了我兒子了。
可我這兒子認得怎麼就這麼酸呢?
讓他緩幾日,我讓他再給他父母叔伯去磕個頭。”
顧雲錦拍了拍朱氏的背,道“父母早亡固然不幸又可憐,但不還是我們外祖家這些人嘛。不說旁人,嫂嫂只看壽安,她雖然失去了父親,母親不怎麼管她,但伯父伯母堂兄弟,哪個都當她是嫡親的,她如今亦是每日歡喜。”
朱氏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人這一輩子那麼長,怎麼可能事事如意順心,總會有波折有起伏。
既然不幸之事已經發生了,無法扭轉了,那便從這不幸之中再尋些幸運出來,要往前看。
朱氏道“虎子都尋回來了,另兩個孩子大抵也會有訊息,叫人偷走的孩子都有回來的一日,我們棟哥兒和勉哥兒一準是沒有問題的。”
顧雲錦不住附和,此刻,信心最是要緊。
另一廂,蔣慕淵讓人提了那婆子和婦人問話。
這兩人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氣焰,縮著脖子,老老實實跪著。
“怎麼偷走的孩子,為何要偷,還偷過幾個,如今都去了哪裡,還有幾個同夥?”蔣慕淵面無表情地問了,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