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蔣慕淵和顧雲錦都清楚。
若非軍務大事,聖上斷不會如此,必然是軍報抵京了。
要是個好訊息,也不可能四更天急著召蔣慕淵,軍報上寫著的恐不是什麼好事。
要麼是蜀地造反,要麼是南陵受挫……
若是還有其他,那,更睡不著了。
蔣慕淵也不勉強她,道:“真不想睡也無妨,先披件外衣,今兒雨大,夜裡涼。”
顧雲錦從善如流,她不會在這些小事兒上讓蔣慕淵掛心,從撫冬手裡接過外衣,順手就披上了:“你只管進宮去,莫擔心我。”
眼下不是細緻說話的時候,蔣慕淵快速捏了捏顧雲錦的手心,轉身往外頭去。
大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
聽風已然都準備好了,蔣慕淵牽過韁繩翻身上馬,趕到宮門口,正好遇上孫祈與孫睿。
蔣慕淵的臉上沾了雨水,孫祈也沒有好到哪兒去,看著頗為狼狽,孫睿坐轎子來的,可一下了轎,沒一會兒,也叫雨水打溼了。
孫睿看著心情頗糟,繃著臉往御書房走。
孫祈此刻也懶得計較什麼規矩、禮數,大半夜被催著進京,他自個兒都恨不得只拿眼神解決事兒,孫睿不想說話也不稀奇。
他看著孫睿大步流星地趕,自己落後了些,等孫睿先過了前頭拐角,孫祈才拉住了蔣慕淵。
“阿淵,父皇此刻召見,你心裡可有底?”孫祈低聲問著,“是不是與肅寧伯督軍有關?他去的真是南陵?”
要不是因為此事緊要,孫祈都懶得說話,但他沒辦法,不弄清楚這些,進了御書房,他雲裡霧裡的,這不是等著聖上發火嘛。
先前肅寧伯突然奉旨領兵,明面上看著很有一番道理,可孫祈畢竟日日在文英殿中,從兵部、戶部的應對裡,多多少少感覺到聖上此舉可能不是衝著孫璧去的。
孫祈與幾位幕僚猜測過些狀況,各種想法都有,卻不敢蓋棺定論。
蔣慕淵一面走,一面道:“我也不知道今兒為何急召,但肅寧伯那裡,他防得不是孫璧。”
這話只點了一半,孫祈倒也聽明白了,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溼漉漉的,刺得他牙齒痛。
“真衝著鎮南將軍去的?”孫祈道,“如此要事,為何連我都瞞著?”
蔣慕淵答道:“不止瞞著幾位殿下,各處能瞞著的都瞞下了。
聖上考量周全,喬靖若真有反心,京中必然還有他的釘子,如此藉口,聲東擊西,不讓喬靖知道朝廷已經有了防備,能騙幾天就幾天。
若是想錯了,蜀地並無絲毫反叛念頭,此舉也不會涼了蜀地上下的心。
茲事體大,不敢有半點兒閃失,殿下莫往心裡去。”
孫祈緊緊抿著唇,他知道蔣慕淵說的都有道理,可知道歸知道,不往心裡去是不可能的。
明明他是長子,他在文英殿裡處理政務,可他的父皇還是沒有完全信任他……
御書房已經出現在視線裡,此刻也不是糾結的時候,孫祈只能把那些念頭壓下去。
他整理了心緒,低聲道:“難怪,難怪阿淵你那天告訴我,喬蘊的死絕不是什麼好事兒,我還是想簡單了,不及你看得明白。”
孫祈不怕蔣慕淵比自己想得深,他怕他那幾個親弟弟想得比他遠。
他不知道肅寧伯真正的去處,那孫宣呢?孫睿呢?
蔣慕淵似是看穿了孫祈的心思,在走上臺階前,壓著聲兒道:“三殿下知道。”
孫祈的心一驚,落腳時沒有留神,濺起了水花。
突如其來的閃電照亮了大半個皇城,很快,巨大的轟鳴聲在耳邊炸開。
孫祈抬頭看著孫睿的背影,眼神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