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住蜀地的探子,肅寧伯沒有往與蜀地臨近的城池加大布兵,只讓他們提高警備,直至此番開戰了,才能調整兵力。
金州城的任務就是守,因而霍籍退兵,守將也沒有開城門追擊。
兵部在暗暗慶幸先做了防備,否則,就中原那數座城池的佈防,被打個措手不及,一夜之間連丟幾座大城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劉尚書閉上眼睛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國庫沒看著豐厚多少,又要興兵事,虧得他去歲聽了蔣慕淵的建議,沒有按部就班保守佈置,而是繼續打南陵、南下催秋糧,要不然,此刻更是兩眼抓瞎。
只可惜,蜀地戰事來得急了些,南陵那兒的收成還沒有落到口袋裡……
孫宣一張臉青了白、白了青,他一直以為喬蘊的死是某一個兄弟打壓他的招數,直至此刻,他才突然明白過來這其中講究太多了。
喬靖的藉口站得住腳嗎?
其實還不足夠。
喬靖若無反心,他質疑喬蘊死因,完全可以向聖上請求進京,親自來接兒子遺體,而不是直接舉起反旗,把整個蜀地帶入戰火之中。
孫璧還是南陵郡王呢,南陵就是他的封地,沒有董之望和一眾官員支援,他也不能說反就反,喬靖只是駐軍領將,身份遠不及孫璧,蜀地不上下一心,誰敢讓霍籍帶兵出蜀境?
說白了,就是一早想反了。
喬蘊的死不過是一個起兵的訊號。
孫宣沉沉看了孫祈一眼,難怪那日大朝會上,孫祈的神色會那般沉重。
既然孫祈看穿了,自不會去謀喬蘊的性命,孫睿的城府遠在他們兄弟之上,亦不可能自毀城池……
難道喬蘊的死,真的是他自個兒不想活了?
孫宣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之後要面對的爭議遠勝半個月前。
是他給了喬靖藉口,是他沒有“護”住喬蘊性命,死一個質子和戰火燎原,在御史們的嘴巴里、摺子上,是截然不同的。
聖上為了安撫朝堂和百姓,必然會追加對他的處罰。
思及此處,孫宣只覺得胸口發痛,連呼吸都困難了。
聖上一言不發地看著眾人,視線從孫睿身上經過時,他不由頓了一頓。
他想到的不是眼下軍情,而是夢境中那座跟石像一樣的孫睿,數著“二十二年”、“二十三年”,數到了“三十五年”再不肯往下數的孫睿。
聖上不由咬緊著後槽牙,要不是強忍著,他現在就想跳起來問一問孫睿,到底是怎麼意思!
是在詛咒他嗎?
咒他的天子之位只有短短十三年了嗎?
雖然只是一場夢,雖然夢中的答案無從獲知,聖上還是對那個夢境深惡痛絕。
這個夢,他已經不是頭一次夢見了。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那股子陰冷和灼熱,真切得他無法忘懷。
御書房裡靜得壓抑,打破平靜的是孫禛。
他罵了一聲:“白眼狼!喬靖可真是一隻白眼狼!”
聖上聽見了,收回了思緒,與眾人商議後續安排。
這一議,直接議到了天亮,沒有作半點休息,直接上了早朝。
朝堂上,訊息一出,一片譁然。
蜀地造反這麼大的事兒,很快傳得全城皆知,軍報送往各個州府衙門,督促他們做好防衛。
一時之間,喬蘊的死又被翻出來大肆議論,朝廷召封王、駐軍子弟進京,到底合適不合適。
蔣慕淵一直忙到了入夜,前腳從宮裡出來,後腳就詢問聽風城中狀況。
聽風語速快,低聲稟著。
喬蘊死了在先,不少人倒是同情喬靖,畢竟擱在誰身上,兒子莫名其妙死了,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