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梅只能聽邵嬤嬤的。
兩人出了屋子,見廡廊下沒什麼人,邵嬤嬤壓著嗓子,惡狠狠道:“收起你那點脾氣來!”
畫梅臉色一白,道:“我沒不高興……”
“別裝模作樣,你那小腦袋瓜子裝的什麼東西,我還不曉得嗎?”邵嬤嬤冷哼一聲,警告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你別給我惹事找麻煩,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扔下這幾句話,邵嬤嬤轉身又進去了。
畫梅愣在原地,只覺得邵嬤嬤嘴裡的每一個字都成了一個個的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她眼前,她的眼前霎時朦朧一片,全是水霧。
咬著牙,畫梅才沒真的落淚。
她當然曉得主子和奴才是一個天、一個地,可做主子的,實在叫她這個當奴才的心寒。
那天她壓著顧雲錦,不讓人去北三衚衕傳話,這是奉了楊氏的命的,結果回頭就被顧雲錦揪著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教訓了一通。
再說杜嬤嬤,那一通板子打在身上,畫梅只在一旁看著就慌了神了。
替主子受罪,畫梅不是不理解,只要事後安慰幾句,她也不會往心裡去,可是,她們受的這些罪過,在主子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她深吸了一口氣,暗暗想著,一定要出人頭地,再不做這等隨人揉捏的奴才了。
之後幾日,京中依舊有流言,顧雲錦沒有再關心過,只把念夏叫到跟前,讓她教自己習武。
念夏摸了摸鼻尖,問道:“姑娘,您是真的要學?習武不是耍玩,要靠堅持的。”
顧雲錦繞過念夏,自個兒開啟了箱籠,從裡頭翻找方便練功的輕便衣衫,嘴上道:“我沒逗你,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是真的想練一練的。
我怎麼說也是將軍府的姑娘,現如今別說騎馬射箭了,我投壺都能十投九不中,兩隻胳膊沒半點力氣。
我也不求一步登天,你教我最基本的,我們從頭來,我不學什麼漂亮姿勢花拳繡腿,我要學能打得痛人的。”
“姑娘這是想打誰?”撫冬從外頭進來,聞言就抿著唇笑了,“念夏拳頭重,姑娘讓她去打唄,奴婢可聽說了,杜嬤嬤的傷還沒好呢,整日裡趴在榻子上哎呦哎呦地叫喚。”
念夏的臉微微發燙,撫冬話語間透出來的些許鄙夷沒有瞞過她的耳朵,她趕忙看了顧雲錦一眼。
撫冬是進了侍郎府之後,楊氏撥到顧雲錦身邊來的,顧雲錦平日喜歡撫冬的知情知趣、懂事乖巧,襯得念夏越發粗魯些。
若是從前,這話一出,顧雲錦肯定會不滿念夏的。
好在,顧雲錦這時候的話讓念夏鬆了一口氣。
“念夏才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我若能學好,不也添了兩拳頭?”顧雲錦笑了起來,“再說了,哪有我自個兒一拳頭蒙過去打得爽快。”
撫冬愣了愣,想說“您這小身板還是別折騰了”,話到嘴邊,到底怕惹惱顧雲錦,全嚥了下去。
顧雲錦不管撫冬,挑了身衣裳出來,手腳麻利換上了,催著念夏去院子裡。
念夏神遊一般被顧雲錦拖出去,日頭曬下來,才驀地回神。
“姑娘要學,那就從馬步開始吧。”念夏道。
顧雲錦見過顧雲齊蹲馬步,大冬天都能出一頭大汗,她雖從未學過,也曉得馬步是基本里的基本,不能偷懶耍滑,就跟著念夏活動活動筋骨,半蹲下去。
念夏陪著她練,道:“姑娘,按說從頭習武,您的年紀已經大了些,但勤能補拙,真刻苦練了,哪怕比不上將軍府裡其他姑娘們,但打人肯定會痛了。”
顧雲錦撲哧笑出聲:“我跟她們比什麼呀,我只求能有力氣。”
撫冬捏著手指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