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顧雲錦的頭髮。
蔣慕淵拉著她,靠著城牆蹲下身,把她的髮髻解開。
為了方便戴頭盔,顧雲錦的頭髮也不與家中時一般,就與軍中將士們一樣束了個小揪揪。
蔣慕淵讓顧雲錦背對著她,將她散下的長髮都抓到手中。
手指小心梳理,把碎髮一點點聚攏捋順,紮成一束馬尾。
“好了。”蔣慕淵笑道。
顧雲錦搖晃著腦袋,又抬手抓了一把:“哪兒來的頭繩?”
“過來路上,有小販叫賣,我看顏色鮮豔,就挑了一根。”蔣慕淵答。
顧雲錦笑個不停。
蔣慕淵把她拉起身,一手抱著她的頭盔,一手牽著,兩人沿著城牆緩緩走。
顧雲錦扣著蔣慕淵的手指,先開了口:“我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些訊息,你要奪位,是真的嗎?”
蔣慕淵點頭:“是真的。”
顧雲錦應了一聲,偏過頭看了蔣慕淵一眼。
半道上聽說這些時,她驚訝過。
可驚訝之後,是長長的思考。
蔣慕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顧雲錦一清二楚,他為何要做這樣的選擇,靜下心來想想,她也能明白。
家國天下,對蔣慕淵太重了,每一個字都不可缺。
蔣慕淵幾次與她說過,今生不會重蹈前世覆轍,他們得活到老,得兒女滿堂,他們還有祐哥兒。
天家不祐,他自己祐,便是為了兒子,也不得不爭這個天下。
顧雲錦都懂,所以她更是心痛。
痛蔣慕淵的艱難。
他本無意金鑾殿,他在不知道順德帝真正屬意的是孫禛的時候,也曾為順德帝疑心他權重而小心翼翼,如今卻不得不走。
顧雲思怕顧雲錦苦惱,路上也曾來勸解過她幾句。
前途未知,那就只能堅定得走,一如顧雲思當年堅持讓長房入京,一如蔣慕淵今日走上爭權路。
顧雲錦知道這些道理,她深深望著蔣慕淵的眼睛,道:“我支援你。”
蔣慕淵伸手抱緊了妻子,心頭滾燙。
有些話都不必說,他們心意相通,言語反倒是累贅了。
顧雲錦的這一聲“支援”,對蔣慕淵而言,就遠勝千言萬語。
蔣慕淵有心牽著顧雲錦從這裡走到雍安門,聽她說說守城時的狀況,也說說此番去玉門的經過,可他實在是分身乏術,只能作罷。
夫妻兩人下了城牆,蔣慕淵回衙門,顧雲錦去了慈心宮。
太皇太后見到英姿颯爽的顧雲錦,眼前一亮:“哪兒來的花木蘭?”
顧雲錦道:“我也覺得這身好看,您看看我這馬尾,小公爺剛親手扎的,還挺爽利。”
“下回試試讓他扎個飛燕,難死他!”太皇太后笑了會兒,終是握著顧雲錦的手,道,“還得給我們雲錦丫頭做新衣裳。”
中宮冠服,一針一線全要趕製。
顧雲錦道:“您不用擔心我,雖然有些意外,但我不是個扯後腿的。”
太皇太后摟著顧雲錦,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以示鼓勵。
顧雲錦去看兒子時,換了身柔軟衣裳。
祐哥兒好幾日沒有見過母親了,扯著嗓子哭了一通,又抽抽搭搭地抱著顧雲錦不鬆手。
顧雲錦哄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硬著心腸把孩子交給奶孃,自己往燕清真人住處去。
剛才,蔣慕淵與她說了勸服真人的進展不大,顧雲錦便想自己來試試。
燕清真人倒不至於給她閉門羹吃,只是神色淡淡的,在顧雲錦開口之前,就先搖了頭。
顧雲錦問道:“真人覺得,孫祈能當一個好皇帝?”
“怕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