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遆字非家的單元樓前停下,裴宴時抵著柺杖下了車。
遆字非家住六樓,裴宴時抬頭望了一眼,在樓前站定。
整個小區的樓房都是六層樓高,沒有電梯。裴宴時的腳藉助柺杖倒是能走,但要上六樓,著實有些費勁。
劉叔在一旁說:「裴總,你要不介意的話,我揹你上去吧。」
劉叔都快六十了,自己一個大男人也輕不到哪去,讓劉叔背著自己上六樓,萬一給閃著腰了。
裴宴時最後折中道:「劉叔你陪我上去吧,麻煩您攙著點我。」
「好嘞。」
走走歇歇的,終於上到六樓。裴宴時有些氣喘,劉叔倒還好,裴宴時大部分時候都是借的柺杖的力,幾乎沒讓劉叔分擔他身體的重力。劉叔做得最多的,也就是幫他盯著腳下,在他柺杖落點偏斜的時候,搭把手把人扶穩,以防跌倒。
「劉叔,你先回吧,一會兒李秘書會安排人送檔案過來,我坐另外的車回去。」
劉叔猶豫道:「那你這腿,你到時候談完事記得讓人攙你下樓。」
「我知道。」
劉叔再無異議,點了點頭,走了。
房子是一梯三戶,中間那戶是遆字非家,裴宴時走上前,敲了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卻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裴宴時第一眼就感覺很不舒服,這個人的五官透著一種陰險狠辣之相,尤其是那隻極富存在感的鷹鉤鼻,似乎帶著某種侵略性,讓人本能地感到有些危險。
而且……裴宴時覺得這個男的長得有幾分眼熟。
是和誰長得像呢?
裴宴時皺眉問:「遆工在嗎?」
「你先進來吧。」那人笑著說,只是那笑容著實詭異。
裴宴時始終盯著他的臉,於電光火石間嗅到了某種不祥,他微微一笑,保持鎮定,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如果他不在的話,專案的事我和他改天再談。」
門開啟時,是向外的,裴宴時突然手搭上門板,用力往前一甩。
「砰」的一聲巨響,門驟然合上了。
裴宴時的腿此時成了他自己巨大的拖累,他根本沒辦法以足夠敏捷的、足以甩脫人的速度往下狂奔,於是,他抬起一隻手裡的柺杖,極其用力地、持續性地猛砸在了隔壁住戶的木門上。
「咚!」
「咚!」
另一隻手他則鬆開柺杖去摸手機,想要報警。
同時,裴宴時考慮到劉叔可能還沒下去,或者下去了還沒開車離開,也能聽到他的叫聲,於是他一邊用柺杖砸門、用手機報警,一邊大聲地朝著樓梯下方喊:「劉叔!」
裴宴時手上的動作是最快的,然而他發現他的手機110根本撥不出去。
他往手機螢幕右上角一看,果然,訊號異常!
「……」
如果訊號遮蔽都考慮到了,那隔壁住戶,估計也被支走了……
至於劉叔,說不定剛往下走就被人控制住了。
裴宴時內心罵了句「淦」。
然而遆字非家的門很快就被再次開啟了,露出了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笑得陰狠的臉。
裴宴時目光陰沉,揮動起柺杖,朝中年男人砸去。
無奈他左腿實在不便,沒有柺杖□□,根本難以行止由心。
只抵禦了不大一會兒,他手中的柺杖就被男人死死抓住了,男人還扣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對方想把他往門內拖。
裴宴時本就是重傷初愈,尚在恢復階段,一時難以與面前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相抗衡,柺杖終是被奪,裴宴時只得死死地抓住門框。
男人惡笑一聲,揚起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