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縣衙後院的一處靜謐角落,朱樉懷抱著朱雄英,悠然地坐在一把古舊的搖椅上。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縫隙,灑下星星點點的光影,微風輕輕拂過,帶起些許涼爽,也撩動著朱雄英那充滿惡趣味的小心思。
“二叔,也不是不行啊?”
小雄英眨巴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仰著腦袋看向朱樉,脆生生地開口問道:
“回去後我就給皇爺爺和皇奶奶說!!”
“emm,這樣他們就不會糾結我來找你這件事了!”
“好主意啊~二叔!”
朱樉聽聞這些話,直接氣的一口老血都差點噴出來,這朱家的血脈也太純正了點!
不愧是大明皇家的親叔侄啊!
這‘溫情’,嘖嘖~
想到這裡,朱樉的眼神古怪且幽深了幾分,頗有一種陰測測的感覺。
對朱雄英不利?那不至於,最多事先,用巴掌和某人的屁股蛋好生接觸,‘疼愛’一番,你說是吧,小雄英?
懷中的朱雄英,感受到自己親二叔,那愈發‘兇惡’的眼神,彷彿下一秒某人就要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故而求生欲爆棚,連忙麻溜的轉移道:
“二叔,你為啥要屠了孔府呀?那孔府不是向來在世人眼中可是極為尊崇的地方麼?你屠了它,回應天了怎麼辦?”
朱樉聽了侄兒的問話,也不在糾結剛剛的事情,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感慨與嚴肅:
“雄英啊,你還小,有些事兒你現在可能看的不太明白。”
“這儒家,自打孔聖創立以來,歷經了無數個朝代的更迭,原本那些忠君愛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高尚理念,隨著歲月的流轉,此刻早已失去了本心啊。”
朱樉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如今的儒家,忠君愛國彷彿就只是掛在嘴邊的一句口號罷了,他們更多的人早已經迷失了孔聖當初創立學說的那份初心了。”
“你哪怕常年在宮中,也沒少接觸那些所謂的儒門子弟,仔細去想想,他們一個個眼裡是不是隻剩下追逐功名利祿?”
“渾身上下滿是莫名的自傲,整日高高在上的,哪怕是皇家在他們眼裡,也不過如此,更別提那些農民軍卒,彷彿世間眾人都得仰他們鼻息似的!!”
說到這兒,朱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憤怒,頓了頓又接著講道:
“咱就說那衍聖公吧,世世代代傳承著這所謂的尊榮,可他們乾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呢?”
“世修降表,高高在上,不尊朝廷,不體恤百姓!”
“他們那心裡頭啊,只有他們自家的家族利益,全然不顧百姓的死活,根本沒把朝廷放在眼裡。
甚至連咱們漢人同胞的安危、榮辱,他們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眼裡就只有那點兒蠅頭小利。”
“什麼狗屁的家族榮辱!”
朱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極為氣憤的事兒,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語氣也越發沉重起來:
“雄英啊,二叔再給你講講那日的情形,你就更能明白二叔為何下了那樣的決心了。”
“二叔帶人去抄查孔府那日,從那裡面搬出來的一件件物品呀,好傢伙,那奢華程度簡直超乎想象,甚至比咱宮裡還要奢靡幾分吶!還把前元皇帝賜下的牌匾,高高掛起日日瞻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孔府一脈,盡是些草原韃子!”
“一群背宗棄典的傢伙!!”
朱樉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握緊了拳頭,臉上滿是怒色:
“可這還不是最讓二叔氣憤的,最讓二叔我下定決心的,是此次賑災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