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房的時候,一顆激動地心,沒來由的,倏地冷了下來。
房間很暗,這是傅承宣的第一個感覺。
略有陰冷,這是第二個感覺。
前兩日修大書房的時候,傅承宣力求光照,曾經為陸錦的座位做了很多次除錯,最終選定了那個光線明亮的位置。
可是這個房中,三面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一面開了一扇小窗戶,小窗戶前,是一張四四方方的矮桌和一個癟癟的四方布墊鋪在那裡。下面鋪著一張席子,邊角地方都已經有了磨損。
窮困,這是第三個感覺,也是傅承宣無論如何都覺額不應該有的感覺。
如今的陸錦,身為綏國公府的兒媳,更是國子監五品博士,手持欽賜萬年紅,做出的首飾連太后公主都青眼有加,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何會給他一種窮困潦倒的感覺?
根本沒有綏國公府大書房那樣的講究,又是多寶閣又是壁櫃,這邊的工房,只有最普通的手工木架子,和一個個挨著的木箱子。但唯一相同的,是木架子上,的確是木雕在上面,玉雕在下面,箱子中,都是按照她的習性擺著的小玩意小手工。
“這些玉雕是從原石中取的最下等的料子,阿錦用來連手,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也需要帶過去麼?”陸姑姑指著陸錦從前做出來的小玩意兒,問了一句。
傅承宣幾乎是立刻回了一句:“帶!帶著……”
陸姑姑看了看傅承宣,沒再說話。
其實,陸錦隨身用的工具和她自己蒐羅的材料,多半都到了綏國公府,之所以說還有更大一部分留在陸府,這更大一部分中,絕大多數都是她自己做的小東西。
東西多半都不是什麼珍貴的材料,可是傅承宣看在眼裡的那一刻,心裡忽然就有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觸。
“姑姑,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您。”傅承宣忽然開口。
陸姑姑感覺到傅承宣情緒上的變化,良久,點點頭:“問吧。”
傅承宣張了張嘴,可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那些已經措辭思考過的話,到了嘴邊,竟有些難以問出口。
這樣憋了好一會兒,傅承宣用一種自己聽來都格外低沉的聲音問道:“阿錦的爹孃……在哪裡?”
陸姑姑的神情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稍微一滯後,微微垂下眼,彷彿是提及到一個十分不願意觸碰的話題。少頃,陸姑姑抬眼望向傅承宣:“這件事情,你可曾問過阿錦?”
傅承宣飛快的搖頭:“不、不曾。”
陸姑姑微微蹙眉:“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傅承宣這會兒對答如流:“哦,是因為阿錦進門多時,偶爾有祭拜先人的禮儀,每逢有什麼大小節日,總要想到長輩,阿錦的長輩只有姑姑您一人,所以承宣不免想道阿錦的父母。心想著就算是不在了,祭拜的禮儀也應當有。只是這麼久了,好像也不曾聽阿錦說過她父母的事情,所以承宣斗膽,私底下問一問。”
傅承宣說這番話的時候,陸姑姑一直認真的看著他,彷彿是在打量他的神色,判斷他話的真假。等到傅承宣說完,陸姑姑方才收回目光,輕嘆一聲。
這一聲嘆,已經讓傅承宣感覺到答案不會是一個讓人開心的事情。
他生性跳脫,更不是什麼細心柔情之人。可是對陸錦的動心之後,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她更多的事情,因為知道了,瞭解了,他才更有機會去抓住能讓她心尖動容的點,
而之所以讓他想到陸錦父母的原因,則是來自於婉蓮母女。
到了現在,傅承宣越發的覺得,在處理婉蓮的事情上,陸錦做的實在是有夠迂迴。
如果說她只是為了將婉蓮想要進門的心思擋回去,亦或是隻是簡單地對付掉她,從開始到現在,有那麼多次機會,她卻選了最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