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眉,嘟囔了一句:“又是桃花?”隨即又賠笑道:“那請公子和夫人稍等,小的有幾件好裙子。”
蕭滿伊見掌櫃的去取衣服,抓緊時間跟穆衍風套近乎,她說:“我也覺得那江藍生表裡不一。”
穆衍風想起於小魔頭早晨提及在醉鳳樓遇見歐陽無過一事,呔了一聲說:“這年頭,表裡不一的人太多了。”蕭滿伊立刻道:“衍風,我表裡就挺一的。”
穆小少主與於魔頭混久了,言辭多多少少也有些犀利,他瞟了蕭滿伊一眼,說:“表裡不一,也是需要腦子的。”
蕭滿伊一跺腳,滿臉蕭條地上前去挑衣服。挑著挑著卻興奮起來,左拽一件襦裙,右捧一件小襖,愛不釋手地說:“衍風,也給我買一件吧。”
穆衍風說:“自己有銀子。”
蕭滿伊悻悻地放下,隨即認真挑了一件橙色長裙配白色短襦,淺藍深衣搭草色小襖,穆衍風上前看了幾眼,也覺著滿意,讓掌櫃把衣服包了,又問:“有沒有粉色的,桃花兒似的衣服?”
那掌櫃又是一愣,轉而又從後間取出幾件,一邊將衣服排開,一邊道:“粉色的不多,只剩這些了,本來有一件極好的,但才將有人來選走了。”
穆衍風掃了一眼,果真不盡人意。
正欲付銀子走人,卻見蕭滿伊的目光流連在一條衣裙上。那裙子配了一串手鍊,純白銀質,環扣處,墜著一朵做工精巧的杏花,雪色花瓣,花深處翻著紅暈,纖細紛繁的花蕊惟妙惟肖。尤其是小巧的花蒂處,還撐出一朵紅褐色花苞,尖細的葉片翠綠欲滴。?花開並蒂,永結連理。蕭滿伊抿了抿唇,垂目時有幾許惆悵。她忽而覺著這些年,大江南北地追著穆衍風跑,執著得有點盲目。
可是不追著他,又做些什麼好。
多年前,蕭滿伊還在京城紅極一時的“舞天下”學藝時,她的師父曾告訴她:很多時候,我們就是憑著一份衝動,一腔熱情,去做一件事。
堅持下來,不過一輩子。堅持下來,就算值了。
於是乎,蕭伊人秉著這份難能可貴的孤勇,打定主意,作不成連理枝,便作那望夫石,日日月月,年年歲歲,怎麼著也得活出意義。
不過,迄今尚未修成正果的她,自是不可能為自己買一朵並蒂花帶著觸景傷情。
她扭頭惆悵著往門外而去,說:“走吧,回客棧給桃花兒變變裝。”
穆衍風劍眉微微擰起,拾起那朵並蒂杏花,看了看,沒看出美感,將之放在懷裡,與衣物一併付了銀子。
滿天滿地的雨水,雨絲細密。清清涼涼地滑入蕭滿伊的脖間,因此,蕭伊人幾步一哆嗦,走得極煞風景。
後方忽然伸來一把傘,青灰色油紙,烏雲似,蕭伊人抬目望了一眼,更添幾許悲秋。
穆衍風道:“接著。”
蕭滿伊轉頭詫然地望著他。
穆衍風晃了晃傘柄,說:“接著。”
蕭滿伊伸手接過油紙傘,悲情地唱了句:“勞碌命啦。”
穆衍風皺著眉頭淡笑了笑,將手探入懷裡一摸,摸出一個亮閃閃,叮鈴鈴的東西,在手心拋了兩拋,向前遞去:“給你。”
蕭滿伊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那串杏花手鍊,抬手指了指自己。
穆衍風點點頭。
蕭滿伊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臉。
穆衍風不耐煩地點點頭。
蕭滿伊並指狠掐一把自己的臉。
穆衍風呆了,半晌愣愣地說:“我還是送我妹子好了。”
蕭滿伊一把奪過那串手鍊,慌忙解釋道:“我將才以為在做夢呢。”轉而欲帶那手鍊,一隻手摺騰不過來,她又訕訕看著穆衍風。
穆小少主平靜地接過傘,看她興高采烈地將手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