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蔚什麼都看不見,她只能感覺到光影的變化,卻看不見懸掛的太陽。
主人這是在罰她。
蘇蔚跪在地上,她脊背挺直,在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沒摘到好看的花,因此惹的主人不高興。
她手攥緊拳,放在腿上,蘇蔚身體狀態一直都在下滑,從早上起來時就感覺到自己身體在發熱,似乎烈日一曬就更暈了。
蘇蔚舔了下發澀的唇,垂下眼眸出神,她身上的傷口像是針一般密密麻麻戳著,讓她頭皮都發麻,她不清楚自己跪了多久,等自己被人拉起來的時候人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
這個人……
蘇蔚失去意識最後一刻還在想:不是主人。
太醫踏進宿禾寢室的時候已經麻木了,他跪在地上給蘇蔚把脈,片刻後他有些遲疑,還是伏下身:“陛下,還是老樣子,需要靜養。就是……她有些起熱,像是——”
宿禾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喝著茶,她示意太醫回去,把茶水不輕不重放在桌上:“像是什麼?”
太醫心領神會:“什麼都沒有,單純因為傷口發炎才起熱的。”
“回去吧,路上小心。”
得了宿禾的命令,太醫快步離開了,臨走之前還快速抹了下額頭上滲出的汗。
內侍找準時機上前:“陛下,今日還有些公務沒處理完呢?您看……不如奴婢守在這裡,等著她醒?”
宿禾挑了下眉:“不必,她已經醒了。”
她起身朝著蘇蔚走過去,剛走到床榻邊緣人已經爬了起來,老老實實跪在床上。
宿禾俯下身,她湊近蘇蔚,輕歪了下頭,似乎驚訝了下:“咦,不裝睡了?”
蘇蔚抬頭,她臉燒的通紅,連眼尾都泛起了紅,看起來可要比昨晚都可憐些,她解釋:“屬下見太醫在,怕影響到人。”
其實不是的,她是疼的睜不開眼睛,只能盡力壓制住呼吸,怕吵到宿禾。
暗衛是不準說疼的。
“原來如此。”宿禾彷彿發現了什麼新玩意,“孤才知道你心如此善啊。”
蘇蔚明白自己的話語極度蒼白,她眼眸顫慄著,卻不曾解釋,反而低下身體:“請主子責罰。”
宿禾指尖挑了下懸掛在蘇蔚耳垂的白玉耳墜,她不冷不淡:“身體還沒好,孤怎麼捨得罰呀。”
她隨手將頭上的白玉簪子摘下,動作很快的給蘇蔚別起了頭髮,宿禾小聲告訴她:“孤給了你三樣東西哦,要小心保管。”
三樣東西——
蘇蔚心都在顫,她很想抬起手碰一下,又怕主人會不高興,畢竟之前就不准她碰耳墜的,可是她是暗衛,會不小心就碰壞的,等日後她回到住處,就好好藏起來吧。
宿禾沒太在意她情緒的波動,直起身衝內侍道:“給她穿好衣服,來御書房找孤。”
內侍彎腰:“是。”
宿禾心情大抵並未好全,攏了下衣袖便走了出去,甚至連目光都不曾留戀下,內侍目送著人離開,才有幾分憐憫看向蘇蔚。
“不用你來,我自己可以穿,衣服給我吧。”蘇蔚率先開口,宿禾不在她語氣就冷淡許多。
內侍把衣服遞了過去,她面色複雜,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屋外的天色已經黑了,若不是宿禾回到寢宮看見多了一張床,怕是還想不起在御花園跪著的蘇蔚。
蘇蔚穿戴的很快,她小心碰了下頭上的簪子,眉眼瞬間就彎了下去,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帶我去吧。”
內侍回過神,帶著蘇蔚去了御書房,她往後退了一步,讓人自己推門進去。
蘇蔚先是輕聲喊“主子”,得到許可後才謹慎推開門,生怕弄出太大的聲音吵到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