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
直到有一天,北利瑟爾回到山谷時,遇到了一個熟人,霖光。
銀杏樹下,他看見霖光仰著頭,任由金黃的銀杏樹葉落於淺色的童孔邊緣,霖光那被外界人視為“惡魔”的面目,沒有帶著汙泥般沉鬱的表情,而是像新生的孩童般單純。家電人們居然圍繞在霖光這個“惡魔”的身邊,聽“惡魔”講故事。
“‘這個學生為什麼哭呢?’一條綠色的小蜥蜴高高地翹起尾巴跑過時,這樣問道。
‘他為一朵紅玫瑰而哭泣,他找不到一朵用於求愛的紅玫瑰。所以,我想用我的鮮血將白玫瑰染紅,以此獻給他的愛情。’夜鶯告訴大家。
‘為了一朵紅玫瑰?’小動物們叫了起來。‘真是好笑!’”
霖光講述著這個故事,低沉的聲音在山谷迴盪,雖然語氣沒有起伏。家電人們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它們聽著這個故事,高聲道:
“為了一朵紅玫瑰?”
“真是好笑!”
“用死來買一朵紅玫瑰,代價真不小,誰的生命不是寶貴的?坐在青鬱的森林裡,看那駕著金馬車的太陽、月亮在幽深的夜空馳騁,是多麼的快樂呀!”
“學生愛的並不是夜鶯,而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夜鶯只是一隻鳥兒,鳥兒和人類是註定無法在一起的。它為什麼要為學生的幸福而死?”
它們絮叨著,表示對夜鶯的不理解。
霖光將手撫上他自己的胸口,眼中滿是迷茫:“……然而‘愛’比生命更可貴,一隻小鳥的心又怎能和人的心相比。”
他的神情更迷茫了,童孔間似是積了一層霧氣:
“所以……”
“你們能否告訴我,愛是什麼?”
“——霖光!”北利瑟爾的聲音打斷了霖光的思考:“你來我的山谷做什麼?離開這裡!”
“我在旅遊,路過了這裡,就進來看看。”霖光說。他的身上同樣風塵僕僕,揹包裡塞著滿滿的明信片與笛譜。
他們對視著,就像一個鏡子的兩面。
一面生存於光明之中,與寵愛著他的家電人同伴們共同生活,幾十年來都活在世外桃源中,被濃厚的愛與友誼所包圍著,感知到的都是溺愛與溫暖。
一面生存於陰暗之中,是被人人喊打的惡魔,感受到的永遠只有恐懼與厭惡,雙眼看見的永遠只有嚴酷的寒冬,甚至連感知情緒都要自殘。
儘管他們同樣用雙足丈量大地,同樣心中懷著一個人,所經歷的一切卻截然不同。
一個活在春天裡,一個卻生存於嚴冬。
“離開這裡,我的山谷不歡迎模彷者。”北利瑟爾說。
“我只是來提醒你,儘早離開山谷,這裡已經不再安全。”霖光說。
北利瑟爾搖了搖頭,即使是面對被喻為惡魔的霖光,他的用詞依然客氣:“請離開。”
沒有人會相信霖光。這個名字就代表世間一切的負面情緒、罪惡、以及錯誤。哪怕他開口勸說,也會被演化為詛咒之詞。
“我這些年來走過很多地方,體會過許多人的感情,我明白了許多事情。”霖光緩緩道:“所以,雖然你的態度讓我很生氣,但我不會殺了你,否則路維斯會討厭我。我不會再勸你離開,讓你今後一個人為你的愚蠢懺悔,才是我最喜歡的結局。”
霖光離開了這裡。
北利瑟爾一直停留在山谷,沒有離去。
兩個月後,數不清的機械軍包圍了這裡,為首的正是擁有“亞撒·阿克託”之貌的神明。
“蘇明安,你怎麼來了?”北利瑟爾抬頭疑惑道。
“北利瑟爾。”神明的眉眼中透露出半分難言的溫柔,他注視著北利瑟爾:“跟我回末日城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