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前者是為了承諾,後者是出於本能。
——如果有蘇明安的時間權柄的話……
——再加上舊日之世的文明之源,那麼祂的新世界有很大機率成功。
祂反反覆覆邀請著蘇明安,因為祂在想——
——對啊,你也是我的摯友,儘管你的時間線是唯一真實的,你身邊的諾爾還沒有陷入失敗、收束到我的身上。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我們絕對可以搭建出完美的復生之橋,尋到文明永生之法……
因為你是我最為唯一真實的摯友。
你一定是最為完美強大的那種可能。
我已經看過了許多種“諾爾失敗”的可能,是他們構成了我,因此我也看過許多“蘇明安失敗”的可能,大多數可能性中,“蘇明安”的結局都相當慘烈。如果讓你繼續走下去的話,大機率也是那種悲慘的結局。
所以,我也想……
把你從這種“註定消亡”的命途中,拉出來。
我們一起去找尋……自由的“新世界”吧。
蘇明安。
你終於……不會再在我眼前死去了。
……
【“我們走吧,去最遙遠的地方旅行。”迭影看著神明蘇明安,祂的聲音興奮,彷彿一個故事走到了結尾,終於如祂所願。】
【“去哪裡都好,我們可以去很遠的地方看花草,去做自由的旅人。你有時間,我有因果,我們完全可以看遍世間的一切……去任何一個地方冒險。”】
【“……你終於自由了,蘇明安。”】
……
然而,唯一真實的諾爾·阿金妮擋在祂的面前。
舊神宮內,金髮少年坐在純白的神座下,天使翅膀雕塑立於身後,藍玫瑰手杖穿胸而過,鮮血流淌。
少年似是仰視——卻是俯瞰著“失敗集合而成”的祂。
“看來高維真的很可怕。”諾爾喘著氣,臉上猶帶笑意:“如果是我,絕對不會是你這種樣子。”
祂垂以平淡的目光:“我就是你。”
諾爾笑了:“我們不一樣。”
“一樣。”
“不一樣。”
直到舊神宮爆炸,少年垂下頭顱。最後他說,迭影已然變質,是最邪惡的“諾爾·阿金妮”。
——那你就是最善良的“諾爾·阿金妮”嗎?迭影嗤之以鼻。
最邪惡和最善良有什麼高低貴賤?“善長歌”與“惡長歌”相互斬殺誓死為敵,祂與諾爾的情況難道一樣嗎?
祂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
對著那些很可能永遠不會盛開的花……那些很可能永遠也見不到的骸骨……呆呆地坐著。
翠鳥貼著祂的臉龐。
祂依然千年不變地回以溫柔的觸控……直到它也死去。
這個小世界的生機已經衰敗,沒有世界之源,連鳥也活不了。
捧著翠鳥的屍體,祂在永恆的黑夜裡反反覆覆地想著。
……如果很多年前,在蘇明安幾歲大的時候,祂由於旅途而路過,在大街上看到蘇明安的時候,祂走了過去,會是怎麼樣?
會有這種“可能性”嗎?
大概不會吧,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就像現在,蘇明安永遠會拒絕祂,永遠不願意與祂共築新世界。
“諸君不必畏懼……”
對著瀕臨崩塌的文明遺骨,祂摩挲著翠鳥的屍體,輕聲重複著:
“吾終將抵達彼岸……”
“吾終將抵達彼岸……”
……
祂在宇宙中流浪,駕駛遺骨之方舟,向過去求救,向未來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