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妻兒、為前程謀劃。
“吱吖···哐啷!”
房門應聲而開,卻又在轉瞬間重重合上。
只聽得屋內傳來粗重的喘息聲,隨即又響起長公主冰冷的質問聲,“那韋英呢?你打算與她和離?”
方才的動靜讓林靖澄滿懷希冀地轉過身去,可沉重的關門聲又令他神色黯然,支支吾吾道,“我······”
“你這是在羞辱我!”長公主略有叱責地語調響起,沉吟半晌後又稍稍放柔了些語氣,“韋英昔日的所作所為,我不曾記恨。因為,我本就是殘花敗柳,不論是為維護皇室的顏面,還是出於禮制而言,我都該死!”
林靖澄皺著眉頭,連忙站起身來,喝止她,“清兒!”
“靖澄,你心裡本該有譜。我和你就像是隔著這道門,此生註定再不能相見。即便你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我也要顧忌世人的眼光。我不想讓明禮揹負這樣的恥辱,可心底···心底仍止不住祈望親眼見到他能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長公主情到深處,話音愈發的哽咽,甚至能聽到幾分嗚嗚咽咽地抽泣。
林靖澄一巴掌拍到房門上,五指嵌進門上的方格,戳破方格中的輕紗,幾是要將其碾碎。
這同樣是所有人最為擔心的,長公主的身份一旦昭然於眾,以她的脾性,定然不願苟活於世。若林靖澄與韋英和離,她難保會不顧一切地將昔日醜事說出口。彼時連累的不僅有皇室,還有林、韋兩家。
指尖傳來些許溫暖。他知道,故此,攥緊的左手反倒是愈漸松馳。
“我從時安口中聽過蘭亭的事。她是個好孩子,不該為明德犯下的錯而承受這一切。我只希望她與明禮順遂平安···知道這些秘密的不過數人,韋英···韋英就一直待在府裡吧。若是三皇子也知曉此事,我自會與皇帝陛下分說。日子啊,還是就這樣過下去吧······”
這自然是最理想、最美好的情狀,可偏偏事不遂人願。若她知曉周文墨在常樂坊胡言亂語,又當如何?況且任誰都猜不出,下一步棋,這幕後元謀到底會落在何處。林靖澄不敢說,也不想說。
“清兒,跟我走吧!”林靖澄稍有松馳的手,又倏然發力,緊緊咬住牙根,語音中帶了幾分懇求,“明禮有皇帝陛下和岳家提攜,前程似錦。至於林氏,自有族老幫襯。屆時,你我隱居世外,再無須顧忌世人眼光。”
幾次三番地勸她離開長安,長公主早已心生疑慮,手指有些緊張地攥住衣袂,捏捏放放,終於下定決心,開啟另外半扇門,旋即便轉身落座,“你先進來吧。”
她徐徐吹去茶盞面上浮起的白汽,飲啜間抬眸覷了一眼正在打量屋內陳設的林靖澄,口齒間透出一縷警告,“你知道,就算真想瞞我什麼,終歸是瞞不住的。”
林靖澄聞言僵立在原地,好半晌才緩過神來,撩袍落座,欲要開口闡述來龍去脈,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長公主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唇齒翕動道,“韋英將往事宣揚出去了?”
任林靖澄無論如何也未猜到,她竟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問出口,一時間愣住神。相比於林靖澄的愈發驚詫,她實在太過平靜,就好似一切皆在她的預料之中。
“陛下早已與我通了氣。韋英剛歷喪子之痛,有任何出格之舉,我也並不意外。”
當下韋太師於皇帝陛下實在舉足輕重,科舉又事關社稷福祉,還需他與各方斡旋。況且太師又擔著翰林院的重任,韋英雖與他不和,但到底是他的女兒,陛下還是有心照拂一二。
長公主又徐徐嘆了口氣,語音儘可能的平和,略有自嘲道,“你是在想我為何沒有尋死覓活,以此換個貞烈之名?可眼下無論我是生是死,已然毫無意義。死,反倒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懷,這片汙垢就再也不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