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嘩啦啦衝下來,盧景把臉正對著花灑,撲面而來的水壓得他喘不過氣,但這種窒息的瞬間會讓他大腦放空,很舒服。
可還是很煩!所以憑什麼呢!憑什麼他總是要接收所有爛攤子,不好做的工作丟給他做,不喜歡的人還要拿來當朋友,承諾隨隨便便違背自己還要笑著說沒關係。
但盧景很清楚,這些不怪別人,或者說不能全然怪別人,都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再三縱容,甚至不能說是縱容,有能力解決卻不願解決才叫縱容,他是根本沒有能力解決這些事情。
他很討厭,很擔心,很害怕之後又會像今晚一樣,胡斯御用一個眼神遞過來一個問號,然後他無言以對,只能垂頭默默對自己說完蛋了。完蛋了,都是因為我天生喜歡逃避,沒有辦法做好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做好很多別人都可以做好的事情。
盧景穿好衣服,頭髮吹了半乾之後散在腦袋後面。
他現在的狀態好像有點飄飄然,感覺是燒酒的後勁兒被一個熱水澡完全激發出來,盧景很知道自己跟平時不太一樣,但是他不在意。
張之意房間的門沒有關,但房間裡只有張之意一個人,女生正在廚房裡切一顆完整的哈密瓜。盧景很不能理解眼前的畫面,女友 叫它小景怎麼樣?
最終盧景也沒有給胡斯御發出去那條訊息,烏龜、蝸牛、寄居蟹等等等等,一切有殼的生物大概都可以用來比喻盧景,他最擅長的就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事情卻毫無作為——這裡的“該”泛指一切普遍大眾會做的事情和盧景心裡想做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應該給胡斯御發一條資訊,別人都會這麼做,在朋友之間聚會結束之後,特別是對方還這麼晚送你回家,你應該問候一句“平安到家了嗎”,不僅僅是別人會這麼做盧景才想這麼做,是他自己也真的想跟胡斯御說句話。
但他還是沒有。
但他總是沒有。
張之意肯定是不會早起的,第二天盧景八點鐘起床上班,偷看了一眼張之意的房間,房門關著。張之意從來都是不關房門的,除了偶爾睡前……做一些那種事情的情況他會關上房門,還是因為之前沒關門被出來倒水喝的盧景正好撞上,盧景臉都燒紅了,張之意卻笑他羞什麼啊?你沒弄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