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景又不忍心掙扎,他為自己這次的接受又找到了合理的理由,這並不是一個追求者為了情感而索求的肢體接觸,而是一個晚歸勞累一天的人尋求的安慰。
盧景並不是事到如今還是一味地想逃避,想含糊不清地接受不拒絕,只是他真的分不清自己的喜歡跟胡斯御的喜歡到底有沒有區別,分不清自己此時此刻這種“被需要”的愉悅是因為喜歡還是僅僅因為自己想要“被需要”而已。
面前的人半跪在沙發前,盧景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這麼貼著,在他笑的時候盧景好像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他突然笑了一下,盧景忘了就算自己是總退縮的人,可胡斯御不是。胡斯御好像轉了頭,盧景覺得自己的耳朵被溫熱的氣包裹住,又癢又燙,曖昧又不甚清晰的聲音:“盧景,再三接受追求者的無理的要求,我可以理解為你心裡正在動搖嗎?”
盧景喉結慢吞吞地上下滾動,他緊張到反覆咽口水,嘴巴里幹到上下口腔緊緊貼合在一起,張不開嘴。末了才用胡斯御可能都聽不清的分貝很沒底氣地反駁:“很……無理嗎?”
客廳的頂燈有三檔燈光可以調節,一般都是直接按一下開關開燈,就是白光。但有時候盧景很晚了來客廳就會按三下,調節成最暗的黃色,他覺得可以保護眼睛。
等胡斯御下班的時候他把燈光調成黃色了,因為覺得坐在沙發上等,客廳的燈就在頭頂上,白色太晃眼睛了。
現在他好後悔,這滿屋子有些昏昏暗的暖色燈光真是太曖昧了。可是也不能怪燈光,要怪只能怪自己做什麼事情都不堅定,又一次答應這個擁抱,貼在一起的面板,睡衣跟襯衫之間細細摩擦的聲音,後腰上一直緊緊按著的手掌,還有隔著胸膛就快要跳成相同頻率的兩顆心臟。
盧景好後悔,後悔這一次擁抱,這個擁抱太過火了,跟早上的不一樣,什麼理由都不好用都不合理,這分明就是情人之間的擁抱,確確實實發生在他跟胡斯御之間。
“哦……”胡斯御拖長了尾調說這個字,然後又問,“這在你心裡原來不算無理,那我還可以更得寸進尺一些。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啊?那……那你之前不是一個人睡的嗎?”盧景有些愣,胡斯御說什麼他當然就信了,可胡斯御之前明明也都是一個人睡的,他突然說自己一個人睡覺害怕,盧景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我一個成年男性,總得故作堅強一點吧?怕說出去別人笑我。”胡斯御這麼說。
盧景馬上就忘了兩人之間過分曖昧的氣氛,轉而去想這件事。聽起來是很合理的,試想自己要是怕一個人睡覺也不會跟別人說的。盧景便猶豫,一起睡覺……這個真的太……可胡斯御說他害怕,那怎麼辦?
“你是怕黑嗎?”盧景問。
“嗯。因為……”胡斯御頓了一下,又來了,他這種說得很艱難的感覺又來了,上次就是這樣,上次胡斯御猶豫了一會兒,說出來的是一句“算了”,盧景錯過了聽他的事情的機會。 這次他絕對要抓住。
盧景立刻說:“你願意說嗎?我會聽的。”
胡斯御好似受不了一樣,發出極其難耐的一聲“嘖”,然後垂首在盧景的頸側輕輕碰了碰。
盧景猛地抽了口氣,把腦袋往後一躲,掙扎著想從胡斯御懷裡出去。剛剛那個類似於吻的觸碰就像是急墜而下的火星,在他身上猛烈燎原。可躲不開,胡斯御的手還按在他腰後。
盧景的聲音在黃色燈光下被曬化:“你……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