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剛落青黛便接嘴道:“那不是南國公家的世子嗎?”
阮箏早在他倆被拉開時便認了出來,只是沒有吱聲。此刻聽青黛提起,才悠悠地添了句:“確實像是南國公府的世子,上回劉閣老家的菊花宴上他作了首詩得了個什麼彩頭,你可還記得?”
阮箏一說薑蓉便記起來了,那一次去的人多,其中不乏各勳貴世家的公子。那個顧鴻當時作了首詠菊的詩,因聽說得了頭籌,那會兒她倆被一眾小姐妹拉著悄悄去前廳看過一眼。
只是沒想到聽起來也算有點才華的顧世子,竟會當眾為個戲伶跟人大打出手。
薑蓉不解:“看他也是個讀書人,怎的這麼……不知羞恥。”
養戲子,還養的男戲子,說出去實在有辱斯文。
阮箏在旁不緊不慢地添了一句:“誰知道呢,只怕這詩文也不見得是真材實學。”
就像她那個二妹妹,每每拿著她的書畫出去充門面,不知道的都當富平侯家的二小姐才情比天高,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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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顧鴻與人大鬧茶樓,那天戲便沒唱成。阮箏和薑蓉也沒再待下去,相攜離開了茶樓。
眼見她倆帶著丫鬟下樓,一旁雅間內的韓逸輕聲和封瀛道:“殿下,阮姑娘走了。”
封瀛一直拿在手中的茶盅終於遞到了嘴邊,聞言目光瞥了樓梯處一眼,又不在意地收了回來。
韓逸對今日來此處看戲的事情還是不解,忍不住問:“殿下今日過來,不見阮姑娘一面?”
“不急,過後再說。”
“那殿下今日來是為了……”他看一眼底下已經平息的紛亂,突然有點明白過來,“難道便是為了看顧世子與人打架?”
韓逸跟在封瀛身邊時間長了,對他的做事手段自然瞭解得很清楚。他家王爺日理萬機,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小世子與人爭風吃醋特意跑一趟。他既把阮姑娘約來這裡,怕是為了讓阮姑娘看見這一幕才是。
可是姜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兒?
韓逸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緣由,不由皺眉看向封瀛:“求殿下明示。”
封瀛一臉“你這腦子怎和孟朗一樣不中用”的表情,只提醒了他一句:“姜姑娘的父親是監察御史。”
韓逸點點頭,猛地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監察御史乃是言官,執掌監察百官之責。上到為官處事下到家宅安寧,皆在他們的監管之中。顧鴻乃是南國公世子,今日當眾做出如此荒誕的行徑,回頭姜姑娘怕是會一絲不漏告訴其父。
等姜大人一封彈劾摺子送達陛下手中,屆時滿京城的權貴都會知曉此事。如此一來富平侯府即便為了自家的臉面,也斷不會再與南國公府結親。
“這麼說來,阮姑娘便不必嫁給顧世子了。殿下當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富平侯府與南公國府有意結親的事情他們一早便知,但看阮姑娘寧願冒險將私印交給劉長墨都不願意交出去,便知她是極不情願這樁婚事的。
“殿下待阮姑娘真好。”
封瀛淡淡掃他一眼,立時就把韓逸嚇得閉了嘴,再不敢聽了孟朗的攛掇敲邊鼓瞎打探。
封瀛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輕輕擱在桌上:“她既去看了貞姨,這便當是還她的人情。”
“那殿下何不成全阮姑娘,令她與劉公子……”
他話沒說完封瀛已然站了起來,他廣袖一拂轉身離開,臨走前還回了韓逸一句:“人情已經還完了。”
韓逸聽得滿頭大汗,他家王爺還真是恩怨分明。且聽起來也有幾分道理,一報還一報,阮姑娘替王爺探望貞姨,王爺便替她除了不順心的婚事。只是為何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偏偏又說不上來。
王爺對阮姑娘和劉公子一事的態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