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箏當下就有點著惱。可這是在人家府上,這人只怕是三皇子府的家丁,她也不好對人發作。只能咬唇憤憤地看了那人一眼,轉身就要走。
只是到底心疼這剛穿了半天的新裙子,就像被人在身上挖了一塊肉。絳紅色的裙襬潑了酒水後顏色深了幾分,不管她怎麼拿帕子擦都擦不乾淨。氣得阮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這人怎麼這麼走路。”
對方既沒走也不開口說話,就這麼端著托盤站在一旁。這裡地處偏僻,阮箏對三皇子府本就不熟,這會兒單獨和個男人站在此處,猛然間心裡便浮起了一層寒意。
雖說這男人穿著內侍的服飾,可萬一他心懷不軌呢?
阮箏嚇得後退了兩步,轉身要跑之機卻聽那人在身後冷聲問了句:“玉玦可送出去了?”
這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且還提到了玉玦之事,阮箏瞬間停下腳步緩緩回頭,打量起那人的眉眼來。
看起來是極為常見的長相,只是身量頗高,穿一身褐色的衣袍若是往人群裡一站,只怕也不會引人注目。可不知為什麼,阮箏總覺得這張毫不出眾的臉上帶著幾分駭人的威懾力。
尤其是那雙眼睛,阮箏竟被他那目光嚇得一哆嗦,下意識便低下頭去。
兩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過了片刻阮箏見這人沒有離開的意思,只能壯著膽子輕聲回了句:“送、送出去了。”
那人沉聲點頭,隨即便朝她跟前走來。阮箏本想後退,可不知為什麼越想他的聲音越覺得熟悉。腦海裡閃過某人的身影,阮箏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直直地望著對方。
他是慎親王身邊的人,而這裡是三皇子府。他穿著明顯是三皇子府內侍才會穿的衣服,假扮這府裡的人在此處走動是要幹什麼?他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阮箏盯著那人一時回不過神來,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還有幾個女子說話的聲音。阮箏嚇了一跳,後背一僵下意識便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衣袖,隨手推開了旁邊的一扇門。
那是間廂房,內裡空無一人,阮箏把他拉進來後直接將門一關,嚇得小心臟怦怦直跳。
她幾乎可以肯定,他今天來絕對跟送玉玦有關。眼下他倆是坐一艘賊船上的人,他若是不小心被人抓了,回頭把她供出來可是大大的不妙。
雖說慎親王貴為攝政王手眼通天,可這畢竟只是他的一個手下罷了。若他眼下不想與三皇子鬧僵,這人事敗之後很有可能會成為一枚棄子。
一旦他成為棄子,阮箏幾乎可以想見自己的下場。私通王府內侍,替人私相授受,隨便哪一樁哪一件拎出來,她都得去跳湖。
想到這裡,阮箏身子一顫嚇得哆嗦了一陣。
好在那幾個女子也像是來找淨房的,她們說著話從廂房門前走過,很快便沒了聲響。阮箏趴在門板上聽得仔細,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
可還沒等她將一顆心徹底放下,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隻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拽著她的身子朝後退去,兩人一同躲進了一扇屏風後面。
阮箏嚇得臉色發白,剛站定便要發難,卻見那人衝自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很快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女子身上環佩相撞的叮噹聲隨即傳來。
竟是有人進來了,阮箏一愣疑惑地抬頭看一眼對方。那張毫無特色的臉上波瀾不驚,像極了那日在山莊竹屋時他看自己的表情。
不喜不悲,旁人根本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任何內心的喜怒。跟這樣的人站在一起,阮箏頗覺氣勢壓人。
她眼下已能肯定這人便是她整日在心裡痛罵的死太監。難怪他比自己先聽到來人的腳步聲,他們習武之人,向來耳聰目明。
阮箏此刻大氣不敢出,瑟縮地躲在屏風後,生怕叫人發現。而那女子進屋後像是在等人,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