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三十,正是容顏姣好之時。但因生的兒子小小年紀登了帝位,她便也成了這世上最最尊貴的女人。
只是這尊貴是旁人給的,她雖接了卻日日捧在掌中膽戰心驚,頗有些消受不起的樣子。
她將美人圖往心腹嬤嬤跟前一遞:“便是這個女子,富平侯家的長女,說是叫箏兒的,你瞧著她可是個有福氣的?”
嬤嬤手裡力道不減,嘴中恭維著:“娘娘看中的自然是極好的,聽說這阮姑娘人品貴重,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奴婢瞧著這畫裡模樣也是極好。”
“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要緊的是她是富平侯和長公主的女兒,這才是最要緊的。”
從住進這慈寧宮的第一日起,鄭太后便每日都在想著如何保住自己兒子的皇位。雖說那人當年大手一揮,便將這唾手可得的寶座讓給了她的兒子。可她心裡清楚,她的兒子不過是個傀儡。整個大鄴如今都屬於那個叫封瀛的男人,他才是這個國家真正說一不二的帝王。
想到這裡她又問嬤嬤:“西北那邊訊息如何,攝政王還沒有訊息?”
“雖說還沒打聽到準確的訊息,但奴婢瞧著多半是無事的。西北邊境太平,何黃兩位大將軍領兵有方,軍中絲毫未亂。這兩位都是攝政王的心腹,若他當真出了事他們如何坐得住。所以多半是無事的。”
“既是無事,為何一直不見他現身。他究竟想做什麼?”
嬤嬤一時語塞答不上來。論宮廷爭鬥她自是一把好手,但要說到朝堂風雲她便當真一無所知了。那格局太大,攝政王的心思也太深,她一介深宮奴婢哪裡想得明白。
別說她想不明白,就是鄭太后也不明白。
想到這裡她便勸對方:“您既喜歡阮姑娘,不如把她叫進宮來好好相看一番。”
“我自是要看的,只是她與汲兒到底算是甥舅關係,雖是年紀相仿可卻差了一輩。若是真立她為後,只怕會叫人說嘴。”
嬤嬤笑了:“娘娘想岔了,皇上的事兒底下誰人敢議論,天家之事與百姓家不同,自然規矩也是不同的。”
說白了什麼律法什麼人倫那都是小老百姓守的,至於皇帝,那便只有利益當先。
鄭太后被她勸得明白了幾分,倦怠地扶額道:“成吧,那便叫她進宮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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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用完晚膳有些疲倦,原本想看一本新出的話本來著,翻了兩頁卻覺得有些無聊,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坐在那兒吹風。
不知怎的,在接到要入宮的訊息後,她的情緒便有了些起伏。起初自是極高興,過後又有些忐忑,再然後便是提不起精神。
她小的時候也曾入宮過幾次,對那幾次的印象便是宮門深似海,內裡雖大卻毫無人氣,是個極不討人喜歡的存在。那會兒是建和帝當政,太后長得頗為慈眉善目,可那充滿笑意的眼神裡卻透著凌厲之氣,阮箏只看了一眼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她不喜歡皇宮,也不喜歡見太后,一想到皇宮便會想到皇帝,還有那個在夢裡折騰得她死去活來的男人。
他是攝政王,聽說整日出入宮門無入無人之境,有一回入宮有急事直接騎馬闖入,連太后的轎輦都要為他讓路。
那樣的人該是如何令人恐懼的存在,阮箏突然想到若是進宮那日撞見攝政王她該如何。
那可是上一世□□了她的男人啊。
想到這裡阮箏突然很想見那人一面,問問他攝政王近日是否在京城,他哪一日才會入宮,自己可否避開他。
可她連他叫什麼都不知,也不知他住在何處,跟攝政王究竟是怎樣的關係。抬頭看月亮的時候,只盼著能來只鴿子才好。
哪怕只是只普通鴿子,她也想讓它替自己傳個信兒。
阮箏正這般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