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箏聽到那兩個字後,抬頭一臉猶疑地望向面前的男人。
封瀛掃她一眼,神情絲毫未動,衝著貞姨略微一點頭,接過她的話頭:“殿下安好,姑姑不必擔心。”
貞姨神情微變,片刻後長出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然後她扶著門框,看起來不太想讓人進去的樣子。
阮箏尷尬一笑:“貞姨,這位是、這位是……”
她話頭一頓看向對方,也想不好該稱呼他為什麼。事實上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位究竟姓甚名誰。她抬手捅捅身邊的男人,想讓他做個自我介紹,沒成想對方卻只淡淡說了句:“外頭風涼,不如我們進去聊。”
一副反客為主卻又十分自然的模樣。貞姨猶豫了片刻終究軟了下來,開啟門請他們進了屋。
後門很快關上,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的梧桐樹後,一個黃衫小丫頭從後面探出頭來看了許久,待門一關立馬轉身跑了起來。
她一路跑回到南胡街對面停著的一輛馬車前,掀開簾子進了車廂。車內清容郡主正不耐煩地揮著手中的帕子,旁邊貼身丫鬟琉璃正小心翼翼地侍候著茶水點心,生怕惹惱了這位大小姐。
一見黃衫小丫頭進來,琉璃明顯鬆了口氣。
“如何?”清容郡主眼裡也泛起了光。
“奴婢看得真真的,阮姑娘跟個男人一起進了那家的後院。開門的是誰奴婢沒看清,叫馬車給擋住了。”
這不重要,郡主關心的是那個男人是誰。
“這個奴婢也不認得,奴婢只看到一眼,這人步子太快,馬車又擋著嚴實。但奴婢可以肯定這是個男人,個子很高氣度不凡,絕不是平頭百姓。他們遮掩得這般厲害,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那是自然,要沒點心虛的事兒,還能這麼偷偷摸摸不成。”
清容郡主又看一眼身邊的琉璃:“那腰帶可帶上了?”
“帶上了。”丫鬟連聲應是,還把腰帶從袖中拿出來給她看了眼。清容郡主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示意車伕啟程。她要親自去敲那家的門,把阮箏私會男子的醜事當眾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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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從進了貞姨的後院起整個人便十分不自在。待三人進了堂屋坐下喝茶時,更是有股子如坐針氈之感。
這兩人明顯早就相識,且有許多話要說的樣子。而她在場便顯得十分不知趣兒,想到這裡她驀然起身,隨口找了個由頭:“我還是先去外頭,方才過來時見貞姨在洗衣服。您身子不好這種粗活還是別幫了,不如交給、交給……”
她本來想說交給白蘇青黛等來做,一想到這兩人都被留在了院外沒跟進來,不免語塞。
可話說到這裡,廳裡的兩個人都直直地望著她,尤其是死太監那看她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壓迫感,害她話風一轉改口道:“交給我便成了。”
貞姨一臉為難:“這怎麼成,怎麼能麻煩你……”
話沒說完封瀛就截了她的話頭:“無妨,您坐著,讓她去便是。”
要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聽到這話阮箏都想揍這人一頓。她不過客氣一句,這人竟還登鼻子上臉。更可氣的是,就在她轉身要走之時,又聽他在身後添了一句:“洗乾淨些。”
“知道了。”
阮箏恨恨丟下一句,心不甘情不願地繞去了後院。
屋內貞姨看一眼封瀛,勸道:“殿下對姑娘可不能這樣,該好一點才是。”
封瀛不接她話茬,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粗茶,語調平和了幾分:“姑姑最近可還好?”
阮箏已經走遠,沒聽到他這般柔和地對人講話的樣子。對她來說這個死太監永遠都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模樣,當真叫人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