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圍著的人群一聽,忙朝著兩邊散開,開出了一條道兒,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到了周羨身上,憧憬中帶著不善,羨慕中帶著不屑!
哪裡來的為富不仁的暴發戶!
周羨深吸了一口氣,拿扇子擋了半張臉,牙齒咬得嘣嘣響!
“池時!”他咬牙切齒的跟了上去。
池時勾了勾嘴角,“難不成要說,你身上的珠子隨便摳?誰摳了算誰的?嗯,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你被人剝了皮,不好意思。這兩害相較,取其輕。”
她說著,朝裡頭走去,一進去,卻是愣住了。
只見在人群當中,圍著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身下通紅通紅的全是鮮血,人已經沒氣了,身邊圍著四個年輕的婦人,外加一條狗,一個個的都哭得梨花帶雨的。
當然了,婦人在哭狗沒哭。
池時看了那狗一眼,狗立即吐出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然後舔著猩紅的嘴,對著池時乖巧的搖起了尾巴來。
“我的天!那狗嘴裡頭,吐出來的是什麼?”
“好好的一個後生,怎麼成了閹人!這畜生當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麼,這春日裡就是瘋狗多,見人就咬哦,我跟你講啊,我那那條巷子,就有一個小孩子,腿都被咬折了,這就罷了,過了幾日,那孩子變得跟瘋狗似的咯!”
“不對啊!這宮中的公公,也是閹人,可就沒有見死的,這後生,怎麼就死了呀!”
站在內圈七嘴八舌說著的,都是一些婦人,倒是先前衝得猛的那些壯漢們,一個個的夾著腿退到了外圈去,瞧著那狗子,簡直是瑟瑟發抖,心中發寒……
池時瞪了狗一眼,狗一個激靈,耷拉下耳朵,乖巧的坐在一旁不動了。
一旁的周羨瞧著,嘖嘖稱奇,池時這廝是有多威猛,連狗見了她,都半點不敢造次!
先前在他們去平陽的路上,他就見過池時訓狗了,再看一次,還是覺得新奇無比。
“死者口鼻之中,有細微的白色泡沫,面部青紫,面板蒼白,手腳身上都氣了雞皮疙瘩,腹部微凸,喝了不水下肚。結膜有出血點,初步判斷,死因應該是溺亡。”
“下體被狗啃咬,大量出血,應該是死前發生的事情,雖然駭人,但並非致命死因。”
池時說著,看向了岸邊的一條船,抬手一指,對著那四個哭哭啼啼的婦人道,“那條船是你們的船麼?”
靠頭部最近的一個婦人,率先抬起了頭,她生了一張鵝蛋臉,看上去珠圓玉潤的十分華貴,頭上的金步搖晃花了人眼,“那是我家的船,死的這位,是我們的夫君,名叫蔣昌,奴家姓餘,叫餘雨薇。”
“今日夫君領著我們四人,來這河上夜遊,我們五人一直在行酒令,夫君喝得微醺,到船頭去小解,不想我們聽到一聲慘叫……”
“等出去一瞧……一瞧……”餘雨薇說著,嗷嗷哭了起來。
在她旁邊的婦人拍了拍她的背,“姐姐快別哭了。我們幾個出去一看,就瞧見夫君被那畜生給咬了,我懷有身孕,嚇得腿都軟了,還是姐姐扶住了我。”
“夫君大叫一聲,然後往後一仰,便掉進河裡去了。他不會水,我們也不會水……”
“魏姨娘年紀最輕,她跑去叫了艄公來,我們先前在那一塊,黑漆漆的,艄公看不著人。魏姨娘同白姨娘舉著火把,艄公撈了好一會兒,方才把夫君給撈起來……”
“起來之後,就沒有氣了!我們趕緊朝著岸邊來……這個畜生,我要打死你,替我夫君報仇!”
那挺著大肚子的婦人立馬站了起身,朝著狗衝了過來……
那狗對池時畢恭畢敬的,可對這婦人卻是沒有這般客氣了,它呲著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