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出這樣的影子來,池時想著,悄悄地潛了過去,握緊了手中的鞭子,眼睛死死的盯著窗戶的動靜,心中那叫一個無比的激動。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遇到過一個敢潛入她屋子裡的賊人!
在祐海的時候,她胸口碎大石的名頭太響了,鄉里鄉親的,誰也沒有那個勇氣,覺得自己比石頭還硬朗,想要去她那裡試一試蛋碎的感覺。
今日!終於叫她等來了這樣的英雄!
“三二一”,池時心中默唸著,手中的小鞭子在窗戶被撩開的一刻瞬發了出去,那鞭子像是一條蛇一般靈活,纏上了來人的腰,池時小手一抖,將那人抽了進來。
來人也不是善茬兒,他就地一滾,滾開了鞭子的糾纏,拔出腰間的長劍,就朝著池時刺來。
池時定睛一瞧,倍感失望的將鞭子收來,草草的扭了扭腰,躲開了襲來的一劍,像是沒有瞧見來人一般,在桌案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又拿起了桌上的書,看了起來。
站在屋子裡的周羨,差點兒沒有把鼻子氣歪!
“敢情我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這裡,在你眼中,跟死了似的?你說說你這人,今日白天,方才收了我的年禮,這麼快便翻臉不認人了!未免也過分了些!”
池時挑了挑眉頭,對著一旁小桌子邊的椅子努了努嘴,“你哪裡有死人那麼貴重?凳子就在那裡,你要坐便坐,還要我把你抱上去不成?”
周羨用腳勾了一把凳子,剛剛坐下,卻發現身側隱約有熟悉的幽光,他扭頭一看,便瞧見虛目那雙空洞的眼,已經肋骨上晃悠著的鑰匙串兒。
無論看了多少回,每次瞧見虛目,他還是忍不住頭皮一麻,想起半夜一扭頭瞧見骷髏兄的恐懼。
他趕忙站起身來,將那小圓凳搬到了池時身邊的火盆子旁,將凳子一擱,坐了下去,又沒有形象得搓了搓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那裡都沒有火可以烤,你要凍死我不成?枉費我剛剛出宮,御膳房今日做了好吃的醬牛肉,我特意給你包了一份,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池時驚訝的盯著周羨看了又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對著他的臉蛋掐了一把,然後鬆了口氣。
“我就說呢,是誰這麼想不開,自己的臉不要,戴了個不要臉的人皮面具,簡直是腦殼裡進了水。還好還好,沒有人這麼蠢笨。”
池時說著,有些狐疑,她總覺得,今夜的周羨,好似同往常越發的不一樣了些。
以前兩人獨處的時候,即便周羨不像在外頭那樣端著仙人之態,那也是時常假笑,恨不得開口小王,閉口本仙子的,雖然他沒有說過這兩個詞,但他的範兒說了。
可今夜的周羨,像是那仙君下了凡塵一般,平平的多出了幾分煙火氣。
周羨忿忿的瞪了池時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攤開在了桌上,屋子裡一下子全都是醬牛肉的香味。饒是池時吃了大肘子,這會兒竟又覺得胃裡空空起來。
她拿起周羨準備好的筷子,夾起了一塊牛肉,想了想,又站起身後,從身後的書架上,掏出了一小盒子花生,外加一壺小酒。
她先開瓶喝了一口,又將那酒瓶子遞給了周羨,“不是說冷麼?本來就只有半條命了,別凍死在我這兒,我還要倒貼你一口棺材。”
周羨眼皮子抽了抽,接過酒,猶疑了一下,直接對著瓶口,抿了一口。
這一口,感覺到了不是辣味,倒是酸味了。池時果然有錢,隨便拿出來的酒,都比宮中的御酒不得差。
“你有這麼好心,來給我送肉吃?”池時說著,指了指牆角的箱籠,“俸祿不給,倒是挺會使喚人。”
周羨眼眸一動,“我今日聽說,陸錦來了。他原來不是姓陸的,是姓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