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要說?”
他說完了,等著下頭的衙役們跺那殺威棍,等了半晌都沒有聲兒,方才想起,今日這場戲事關重大,不能讓太多人知曉,所以那些衙役們,是當真喝醉了,此時都擱家中躺著醒酒去了。
屋子裡靜悄悄地。
陳縣令清了清嗓子,張捕頭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氣沉丹田,叫喊出聲“威武”!
池時無語的瞥了二人一眼,她日後若是在零陵當仵作,得與一對憨人共事!
“哈哈哈哈!”那趙仵作深知大勢已去,突然就笑了起來,他一邊笑,還一邊罵了起來,“威武什麼?綠豆眼的王八羔子,有甚威武的?”
陳縣令臉瞬間漲得通紅,“你罵誰呢?”
“趙仵作,你設這個局,真正想挑釁的人,是我的祖父吧。”池時突然說道。
趙仵作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眼光幽深地看向了池時,“為什麼呢?你祖父同你提過我?”
池時果斷的搖了搖頭,“並沒有,我祖父眼睛生在頭頂上,從來不提他看不上的蠢人。”
“噗”!周羨一時沒有忍住,笑了出聲,他立馬將手中的扇子抬高了幾分,擋住了自己的臉。
好在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
“你佯裝摔斷了腿,就是為了將仵作的位置空出來,想讓池家的小輩前來做這新仵作。案子複雜,他們解決不了,自然會往永州城去,請我祖父前來幫忙。”
“只可惜,你雖然心狠手辣,佈局也還算巧妙”,池時說著,同情的看了一眼趙仵作,“只可惜,太過匠氣刻意,一個驢子裝了個馬蹄子,恨不得到處炫耀,好似自己當真成了一匹馬似的。”
“有些東西,只有再投胎一回,才可以了。對了,這零陵縣最大的棺材鋪子,那也是我開的,看在你是我祖父的舊識,又是我的手下敗將的份上,可以讓你一分。”
趙仵作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池時搖了搖頭,“既生瑜,何生亮?這句話,真的不適合你。畢竟那周瑜年輕貌美,非鶴髮雞皮老叟所能及。”
站在一旁的周羨,捅了捅池時,“差不多行了,再說血都吐光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池時“哦”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趙仵作,“知曉你很想說你同我祖父的往事,那你說吧。”
站在一角,像是隱形人一般的久樂,聞言突然冒了出來,端了一把椅子,擱在了池時的身後,又端起一杯茶,遞了過去,“公子,冷熱正合適。”
池時點了點頭,滑開了茶蓋子,吹了吹,安安心心的喝起茶來。
大堂裡又一次鴉雀無聲。
周羨看了看自己身側,那傻缺常康,並不在這裡,他就算在,也沒有這個眼力勁兒!這麼一想,心中頓時憤憤起來,池時這廝,一個鄉野小仵作,這排場,這裝的勁勁兒,竟然比他這個九千歲還大!簡直離譜!
趙仵作感覺到了蔑視,倍感屈辱,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
“十年前,就是池榮那個老賊,害得我在零陵,做了一輩子的仵作。沒有想到,十年之後,我竟然輸給了池家的一個奶娃娃,簡直就是天道不公!”
“我出身富裕,又是秀才出身,本來有遠大的前程,可我年少之時,沉迷仵作之事,叛逆果決,一頭扎進了死人堆裡,再也沒有回頭路。”
“我在零陵縣衙裡,苦熬了二十載。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樁冤案,費勁八年功夫,終於翻案,轟動整個永州。當時的永州知州,十分欣賞我,親口許諾,要讓我去州府做仵作。”
“仵作雖然沒有品級,但去州府,總比一直待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有更大的機會。就在我準備去的時候。池榮突然頂了我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