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體弱之人用了,都遭受不住,更不用說,這身懷六甲之人。我家中也是做買賣的,雖然從來不沾這些,但也聽說過,這南地賣紅香蓉石粉的人家,姓柳,頗有名氣。”
“這柳家靠紅香蓉石發家,於是給唯一的女兒取名叫做柳香蓉。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大戶人家的吳老太太,給你的小兒子,娶的便是這位門當戶對的柳千金吧。”
池時說著,抬手指了指屋子靠著窗戶的桌案上,擺著一座紅紅的石雕,看上去像是山水。
“這紅色的石雕,乍一眼看去,我還當時珊瑚,可湊近一聞,聞到了淡淡的香味兒。只有柳家才會那麼奢侈浪費,直接用紅香蓉石雕刻。其他人只瞧得見粉狀的……”
“所以我更加確定,此柳香蓉,便是彼柳香蓉。”
吳老太太看了那床榻上的屍體一眼,快速的別開了眼睛,“那又如何?五石散也不是禁藥,紅香蓉更加不是,都可以入藥的。”
“我家三個兒子,老大考了科舉,老二去做了兵卒,老三沒有什麼營生,我給他娶一個多金的岳家,想要他富貴一生,又有什麼不妥當?”
“這位公子一上來也不報家門,便來旁人家中指手畫腳的,簡直不成體統!”
池時冷笑出聲。
“看來您老人家,對這紅香蓉瞭解得很,知曉它會讓人上癮,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就這你還覺得不妥當……也是,人覺得不妥當的事情,在豬的眼睛裡,的確是未必不妥當。”
“畢竟人畜有別。”
池時說著,“吳三夫人的死因,應該是服用了紅香蓉,導致大出血而亡。”
她說著,將抱著的木盒子,放到了桌面上,開啟了盒子的蓋子,將裡頭的送子觀音小心翼翼的抱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桌面上。
“吳三夫人,你看看這個送子觀音,同你在多寶閣看到的有何不同?”
張桂英不解的看了過去,過了一會兒,驚駭的叫了出聲,“不流血了!不流血了!這是怎麼回事,在多寶閣,我分明瞧見了,這玉觀音身上,有紅色的血!”
池時沒有回答她,拿起那觀音像,使勁的搖了搖,然後又快速的放在了桌子上,只見那桌上的玉觀音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的紅色……
“又流血了,又流血了!”
池時皺了皺眉頭,這張桂英嗓門大不說,還一驚一乍的。
周羨走到她的身後,拿起觀音仔細一瞧,“雖然看上去很像血,但不是血。這送子觀音拿在手中,分量也不對勁。應該是中空的,灌了一些紅香蓉的粉末。”
“搖晃得厲害的時候,紅色粉末會流動,在玉質通透的地方,能夠看得見紅色,乍一眼看去,好似流血了一般,但其實不然。”
周羨說著,恍然大悟,“紅香蓉同五石散差不離的,會讓人潮熱,然後……難怪用來放在送子觀音裡。在不服用的情況之下,長時期的聞著,有令人動情的功效。”
池時點了點頭,“所以,詛咒什麼的,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今日在吳三夫人身邊服侍的人是誰?可是那閻婆子?”
張桂英聽著,有些迷茫,“你是說閻婆子害了她?不對啊,那閻婆子是我三弟妹的陪嫁丫鬟,怎麼會害她?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把那閻婆子給抓來!”
張桂英的大嗓門剛嚷嚷完,便有一個婆子,站在了門口。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衫,頭上還鬢著白色的紙花,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臉上還細細的上了妝,“不用尋了,我不過是去打理了一下自己個,然後便準備來說出真相的。”
“吳三夫人是我殺的。我們全家被紅香蓉害得家破人亡,吳家三房又憑什麼可以有子嗣誕生?三夫人什麼都不懂,我本來不想害她的,可沒有想到,竟然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