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做的呢?他當時憤怒至極,猛的抬手,就將陸眉掀翻在地,四五歲的陶燻,只有那麼一點兒高,嚇得哇哇大哭,那孩子抱著他的大腿求他,說不要打我阿孃……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陶家就沒有人不恨陸眉的。
母親時常說,陸眉是個禍害,若非是她勾得兄弟二人都對她動了心,陶家也不會獨木難支。
他想著,看向了陶燻,“你當真瞧見了,跑出的那個人,穿著鞋?”
陶燻紅著眼睛,點了點頭,“穿著繡著粽子的鞋,那一日是端午節,阿孃給我也繡了一雙一模一樣的。我雖然瞧見了,可是我相信阿孃。阿爹,當年是你不信她。”
“我的阿孃,她是清白的!陶家如此待她,她還是艱難的為陶家生下了小弟”,陶燻說著,自嘲地笑了笑,他抬起頭來,看看站在那裡三個小塔一般的弟弟。
比起他同陸錦,這三個弟弟,更加像父親陶立。他們連身材,都同父親一模一樣的。
他們穿著錦衣華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那裡,像是在聽陌生人的故事。
陶燻有些悲哀,“當然了,你有很多個兒子,也有新的妻子,並不在乎多出來的一個。可是,即便你不在乎,我也要讓世人,至少要讓陶家的人知曉,我阿孃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我的阿弟,並不是虧欠你們的人,他也絕對不能夠去給二叔做繼子,是陶家虧欠了他的!讓他一個人在祐海,同一個老僕人一道兒長大。”
“父親,你的三個新兒子,吃香的喝辣的,蒙著祖蔭討得好差事的時候。陸錦在祐海東奔西跑,憑著自己的本事,做著捕頭。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博得任何人的同情。”
“也無須要你的愧疚。我想說的是,不光我阿孃的腰桿子挺得直直的,我同阿弟也是一樣的。陸錦回來,不是來打秋風,要沾陶家的光的,我們只是想要討一個公道。”
陶燻說著,對著池時拱了拱手。
池時微微頷首,正要說話,就瞧見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老婦人張了口,她突然笑出了聲,“到底是個孩子,池仵作同陸錦一塊兒長大,自然是感情深厚,說話這種本事,誰沒有呢?”
“青的能夠說成紅的,紅的可以說成白的,死的也能說成活的。那錢媽媽同白芍,都是陸眉身邊的人,她們的供詞不真。倒是陸眉四五歲的兒子,說的話能當真了。”
“鞋子不鞋子的,指不定是小孩子午睡剛醒看花了眼。再說了,就算是看見了,那又如何?陸眉就不能把鞋子跑丟了,然後再跑回來?凡事都有例外,有的人的確忙著逃命不記得穿鞋。”
“可是陸眉這個人,膽子大得很。誰又知道呢?”
陶老夫人說著,嗤笑的看向了池時,“隨便從哪裡弄來了一件血衣,就說是我兒子的,在這裡裝神弄鬼的糊弄誰呢?”
池時眼睛一亮,這陶老太太是個厲害的,也難怪在陸眉走後三個月,便有新婦進門。
她想著,啪啪啪的鼓起了掌,“你說得倒是沒有錯。看來這種裝神弄鬼,弄虛作假的事情,您做得多了,腦子都不用想,這嘴巴里就直接蹦出來了呢。”
“一般的人,聽到自己的兒子死因可能有蹊蹺,不說激動異常,那都是迫切的想要知曉真相。您倒是好,穩坐那釣魚臺,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當然了,畢竟他不是陸眉殺的,你一早就知曉了不是麼?”
池時說著,指了指水榭,“陶遠對陸眉有心思,您知曉了,是如何做的?將陸眉打發到偏遠的水榭,陶家的祖母,身邊只有一個白芍伺候?關禁閉?門口連一個守門的下人都沒有。”
“這不想是避免叔嫂之間發生什麼尷尬事,倒像是那做中人的不入流的婆子,給人故意製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