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淵出其不意的坐穩了江山,崔家不需要站隊了,自是也不端著捏著了,崔江晏更加不用同他們保持距離。
他去池家的時候,已經見過好機會,崔江晏在裡頭說說笑笑了。那廝與池瑛是同科考取的,如今一同踏入朝堂,自是比旁的人要親近許多。
簡直像是一塊黏皮糖,怎麼撕都撕不走。
“嗯,這麼說來,應該在城門貼張榜,說崔江晏才是京城第一美人才是!”周羨咬牙切齒的說道。
池時搖了搖頭,“世人多庸俗,怎麼瞧見骨頭之美?不過你哥哥倒是慧眼識珠,給崔江晏欽點了探花。就這探花郎的名頭,可比京城第一美人,要好得多了。”
池時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陸錦回來了,帶了好多葛根粉。今日我阿孃給我包好了,準備拿給你的,結果我給忘記了。”
“明日拿給了,還有好些蓮子。陶大哥先回來的,他倒是耽擱了許久,這回正好京兆府缺捕快,他便重操舊業了。”
“可惜藕不好帶。我們南地的藕是粉藕,燉湯之後,湯都變紅了,藕也粉粉的,入口即化。北地的藕脆生生的,只配做荷塘小炒。”
周羨聽著,心中更酸澀了。
崔江晏是個沒心沒肺的,可陸錦不同,人家有心得很。
他想著,伸手一摸,從馬車座底下摸出了一個小木頭箱子來,遞給了池時,“我叫宮中的工匠打的,也不知道你趁手不趁手。”
池時一愣,開啟木頭箱子,只一眼嘴角便翹了起來,箱子裡頭銀光閃閃的,是一整套的剖屍工具。各種規格的小刀,小斧。
“我那套工具,是專門請人打的,整個大梁獨一份的,你從哪裡學來的?”
周羨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平常看你用,便記下了。你若是覺得趁手,我再叫人打幾套備用著。”
池時擺了擺手,拿出那小刀比劃了幾下,高興地又放了回去。
“打那麼多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常康去叫人搬運屍體了,久樂駕的馬車,“公子,趙府到了。”
池時將那木頭盒子關上,仔細的放在了馬車座上,同周羨一道兒下了車,那邊西門多餘已經扣開了門,在那邊候著了。
趙家不過是商戶,得知楚王殿下來了,一個個的早已經聚在了待客的花廳當中,戰戰兢兢的候著。
“楚王殿下光臨寒舍,當然是蓬蓽生輝。只不過老夫斗膽一問,殿下來這裡,所為何事?”說話的正是趙家的家主趙丕,他是一個胖乎乎的老頭兒,穿著一身繡金線的袍子,腦袋上還頂著一個花帽。
“趙霖在哪裡?”池時問道。
那老頭兒見池時這麼直接,並不意外。如今京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楚王同池仵作那是形影不離,那池仵作的本事,不輸她曾祖父,到目前為止,便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他樣樣都好,就是嘴不好。
趙丕一聽,對著一個小腹微隆的圓臉婦人說道,“穗娘,霖兒呢?”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朝著那婦人的肚子看去,凸起並不太明顯,這腹中的孩兒,應該只有四五個月的樣子。
“夫君適才正在院子裡給孩子做小床了,沾了一身的木屑,聽聞殿下來了,怕驚擾了殿下,在後院裡更衣。還請殿下恕罪,我這便喚他前來。”
“趙少夫人,你這肚子裡的孩子,有幾個月了?”見錢穗要走,池時又問道。
那錢穗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笑著摸了摸肚子,“四個月有餘,再過幾日,便五個月了。”
池時點了點頭,錢穗加快了腳步,朝著後院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領著一名男子,快步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