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著茶。”池時問道。
這時單腳蹦蹦跳跳的跑出來的男子說道,“朱三他身子不好,十分的畏寒,夜裡也總是睡不好被驚醒。他這間屋子,有些漏風,昨兒我便幫他找小二多要了一個火盆子。”
“有一個在床邊,有一個在門邊。這樣吹進來的風,也能沒那麼涼”,他說著,又瞥了衛紅一眼,“而且他怕衛紅髮瘋,擱個火盆子在門口,她來了,那也推不開門。”
“朱三愛喝茶,以前在家中的時候,小爐上也沒有斷過茶水。”
池時若有所思看了來人一眼,根據衛紅先前的話,這個腿腳不便的,應該就是他們一行人中,那個崴了腳的秦之。
她想著,站起身來,又朝著朱三郎的屍體走了過去,在他的身上驗看起來。
朱三郎畏寒,他穿得卻很單薄,只穿了中衣,外頭披著一個件薄薄的紅色外衣。他生得細皮嫩肉,手腳上都有一些新鮮的淤青,應該是今日被衛紅弄得摔倒了的時候摔的。
……
“這朱三郎做什麼?你們一群公子小姐的,怎麼連個下人也沒有帶?我看他生得十分好看,你怎麼這麼討厭他?”
周羨朝著樓梯看過去,小二去報了官,官差還沒有來。池時看上去,還需要一會兒。
他轉眸一動,手中的扇子搖了搖,溫和的笑了笑,對著那衛紅問道。
衛紅真在氣頭上,正想罵人,可一仰頭,就瞧見周羨一張俊美的臉,她呼吸一滯,紅著臉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看到了吧,這才叫好看的人。那朱三郎,算做什麼?”
她說著轉過身去,氣鼓鼓的對著眾人說道,然後轉過身來,不自在的對著周羨行了個禮,“公子有所不知,我們一行人,本居住在京城。家中都是行商的,算不得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是也自有安身立命的產業。”
衛紅慣常口無遮攔,這話匣子一開啟,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一行一共七人,祖籍都是杭州人。杭綢蘇繡在京中十分受貴人喜愛,因此那一代做南北綢緞生意的人,格外的多。
他們家中,都有生意往來。那衛紅,秦之家中,都是做絲綢的;羅言家中有繡莊,高小姐家中有能在運河裡行走的商船,柳亦卿家中有商隊,擅長走旱路。至於朱三郎,他家中以前倒是在漕運上頭做官的。
行商的再富有,哪裡壓得住做官的?是以雖然朱三郎是個庶出的,但這六個人當中,還是以他為首,眾人處處都恭維他。
他這個人,做事行為都矯情得很,任性善妒,對其他的人,總是頤指氣使慣了。
可一切,都在去年,突然變了。朱三郎的父親,做的是肥差,手腳難免不乾淨,被御史查了個正著。陛下大怒,將漕運上頭徹底清洗了一遍。
朱家雖然有人作保,沒有落下個滿門流放的厄運,但是朱三郎的父親,卻是落了大獄。
這一下子,落草的鳳凰不如雞。
“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噁心人。我家的布坊,以染紅色聞名,所以我才叫衛紅。我面板白,最適合穿的就是紅色。可是朱三也愛穿紅,他便不許我穿紅。”
“當真是太好笑了!”衛紅說著,抬手一指,“他家都落了難了,還當自己是個厲害玩意兒呢!就如今他身上穿著的這件,用的還是我家布莊新出的落日紅。這是染出來的第一匹,我給了羅言。”
“第二日,便穿在了他身上。”
衛紅說著,又惱了起來。
他們幾人日漸長大,因為感情好,家中一早就有聯姻的打算。也是在去歲,衛紅同羅言定了親,高小姐同柳亦卿也有了婚約。若非朱家出事,這一輩子,幾個人也算是在罵罵咧咧中過了一輩子。
像他們祖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