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卓朗, 不是馮帝師,不是三位院長, 也不是那幾張出現在文會上的熟悉面孔。
她進入秘境這段時間, 挨個看了所有人的重播劇情, 他們全員在看戲,人人都是利益既得者,卻誰也沒動手或參與謀劃。
不是南文曲界權傾朝野的馮帝師,也不是北文曲界一手遮天的三大書香世家,還有誰?
馮帝師冷哼,「原來如此,這才是你此行的真實目的,沒想到文家居然有你這樣的先祖,不遠億萬裡趕來,就為了給一個凡人後代出頭。」
阮棉看著他們不接話,誰沉不住氣誰知道。
孟院長急著表態,「不是我孟家,別看文祭酒是個凡人,那廝一身文氣護體,儒修輕易動不得,否則必受心魔反噬,我聽說是上屆幾個科舉舞弊被抓的富家子弟,一同僱傭的兇手。」
徐院長笑得客氣,「也不是我徐家,事後誣陷文祭酒在文會上作弊一事,是上上屆作弊被抓者刻意為之。」
左院長此時無法沉默下去,言簡意賅道:「左家無辜,且筆是馮帝師給我們的結盟信物。」
「一群無恥之徒,你們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跟我談判的時候,你們不是說,文祭酒的死是你們三家聯手推波助瀾的嗎?」馮帝師火冒三丈,「要不然,我憑什麼白白分你們三個弟子魂魄?」
三個院長一起擺出一副無辜相,彷彿馮帝師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阮棉聽了他們的vo,推波助瀾是推了,但設計和動手的的確是那些舞弊之人,他們不過是為了忽悠馮帝師,這才誇大了自己的「功勞」。
馮帝師被他們狠狠無恥到了,立刻跟阮棉撇清,「這四人並非我所殺,是他們自己不知死活地調查真相,非要給文祭酒伸冤,那些動手的人才殺人滅口,還找邪修拘了他們的魂魄,我只是從他們手中搶了筆而已!」
三個院長一臉無語地看向馮帝師。
孟院長急吼吼懟他,「你個騙子,你不是說魂是你抓的,你最辛苦,要求機緣多分嗎!」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互相哼了一聲。
阮棉沒再問下去,文祭酒的死可謂很簡單,就是舞弊的學子買兇報復,也可以說極為複雜,因為南北文曲界全都參與其中,冷眼旁觀,甚至推波助瀾。
這一局,全員惡人。
然而看他們一副自己沒錯、有恃無恐的模樣,是覺得法不責眾嗎?
阮棉讓他們發下道誓,保證所言為真,而後沒再多說,帶著所有人一同進入第九十九塊牌位:「昇天之路」。
這塊牌位嶄新嶄新,還帶著桐油的氣味。
文祭酒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馮帝師等人毛骨悚然,不由心虛垂首。
「當你們聽到這段話時,代表我已經死了。」
——第一句話就讓阮棉咋舌,這套路莫名耳熟。
「文曲界是被神界拋棄的流放之地,沒有人能離開這裡,只能不斷地輪迴、死亡,生生世世看不到終點。」
「實不相瞞,前面的牌位都是我,我是神器的器靈,亦是此界的天道,我一次又一次試圖給這裡的修士找到突破口,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直到這裡的文氣越來越汙濁,我累了,所以——」
「累不愛,毀滅吧,開始擺爛,要死一起死,哈哈哈哈!」
阮棉:「???」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文祭酒!果然是斯文敗類!
安靜片刻後,文祭酒的聲音又想起來,「怪我嗎?我一個人,生生世世傳道受業,為了所有人努力,最終卻被所有人背叛,你們全都巴不得我趕緊死。」
「如果是你們,遇到我當時的情況,會怎麼做?」
話音落下,所有人一同進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