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坐起身, 慢悠悠走到門口, 但見幾個面生的男子,正將鍋碗瓢盆和幾個紅漆箱子, 抬入隔壁二層木樓內。
此時虎子娘端著海碗來給她送點心,見陳家娘子站在門口,於是將她攙扶回屋。
「巧娟姐, 這隔壁怎麼忽然有人來住?」
逸嫻心下詫異, 村裡有些本事的人,巴不得早些離開這窮山惡水之地, 搬到鎮上或者縣裡的繁花之地。
她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捨得市井繁華,搬進這窮鄉僻壤。
「聽村長說, 隔壁六叔公早年間跟著兒子去海寧府享清福,這兩年他年歲大了,身子骨也不好, 前段時間得了癆病, 他想在死前落葉歸根, 就央著兒子回老家來了。」
一聽癆病,逸嫻下意識捂著嘴角。
在古代,癆病幾乎等於絕症,還會傳染人。她現在懷著孩子,更為忌憚,瞬間斷絕去打招呼的念頭。
隔壁院嘈雜吵鬧了半日,直到日暮四合,才徹底安靜下來。
因為隔壁有人,逸嫻今夜雖獨自一人在家,卻不覺得害怕。
洗漱過後,她仔細檢查兩遍門窗,確認都已緊閉之後,就熄燈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雙腳忽然抽疼的厲害,她被抽筋的酥麻疼痛驚醒,忍不住痛呼一聲。
肚子太大,她動作又笨拙,來不及給自己揉腳,只能邊哭邊蜷縮著身子。
隔壁院內,蘇培盛滿眼震驚,瞧著四爺從房內衝出來,此刻竟赤著腳,只穿著寢衣站在料峭寒春中。
他急忙衝進屋裡,取來禦寒的斗篷披在爺肩上,又俯身替四爺穿皂靴。
卻聽四爺冷哼一聲,赤著腳走回屋內。
蘇培盛縮了縮脖子,這幾個月來,爺的脾氣愈發暴烈,喜怒無常。
爺這幾個月,夜以繼日的搜尋福晉的下落,可幾乎都是徒勞。
竟有幾波人在故意混淆視聽,佈下許多假線索,可爺為了不錯過福晉,哪怕是蛛絲馬跡,都會親自去查探,每每必然失望而歸。
昨兒漕幫來拜見,蘇培盛眼尖的發現漕幫主夫人脖子上的翡翠玉觀音,是大內之物,他好奇又多看了了一眼。
驚覺那竟是福晉貼身佩戴之物,多番查探後,終於發現福晉的蹤跡。
若非冥冥之中,機緣巧合,也不知道四爺又要尋福晉到何時。
蘇培盛忍不住嘆氣,也不怪爺如此氣惱,這才幾個月,福晉她竟揣著爺的孩子,嫁給旁人為妻!
福晉與那個陳姓秀才恩愛有加,情誼綿綿,已然樂不思蜀,壓根就看不出她有半點惦記四阿哥。
房內,胤禛滿眼心傷痛苦之色,端起酒罈子痛飲。
這幾個月來的艱辛追逐,他儼然成了活脫脫的笑話。
離別才短短數月,她就尋到新歡,他們夫妻二人更是恩愛有加,眾人皆知。
他到底算什麼!!
她不在他身邊,他日日輾轉難眠,只能灌醉自己,方能得到一刻喘息,方能,不想她。
可她,也許早已將他忘的乾乾淨淨!
腦海中想起旁人喚她陳家娘子,她巧笑嫣嫣應的很是幸福,胤禛心尖若被薄刃來回撕扯,疼的不敢呼吸。
第二日一早,逸嫻被孩子們的胎動吵醒,她睏乏不已,打著哈欠起身。
洗漱過後,她在廚房裡坐了片刻,虎子娘就端著早膳來了。
「陳家娘子,一會我要割些豬草和番薯藤餵豬,你若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我家喚我婆母幫忙。」
「有勞巧娟姐,您快去忙吧。一會日頭該毒了。」
虎子娘點點頭,又說空碗放著等她送午膳之時,再帶回去洗,讓她別自己辛勞,這才匆匆離去。
逸